燕若绢走进浴室,瞧见里头还有不少人,但大都洗好了。好些都坐在竹凳上穿衣,横七竖澳竹架上挂着花花绿绿,款式各异的衣裳。
有两个女弟子站在浴室内溪流下游,一面聊,一面洗头,溪水将将没过她俩腰部。
上游还有几个正自溪水打闹,把水乱扬,一不心泼在正在穿衣裳的师姐身上,立马遭了骂。
燕若绢脱了衣服走入水中,忽然想到一个难为情的事,这事在她刚刚取衣服时就有了。
她最近一段时间,大量精力都倾注在突破修为上,以至于没多少闲暇时光,好多身衣裳都没洗。当下肚兜,亵裤还有新的。但外衣就只剩一件裙装,还是萍儿在葫芦谷里送她的。
然而,燕若绢从来没穿过裙子,马上要第一次穿,难免觉尴尬。
因为马上要轮换男弟子沐浴,澡堂里的女弟子都加快了动作,过不多时就走得之下燕若绢一个。她也走上岸来,擦净身子,抖开了那件萍儿给她买的衣裳。
这一件淡黄色绸布裙衫,裙衫无袖,箍腰,偏襟,裙摆很短,许是将及膝盖。
这正是时新的款式,宗门中许多女弟子也都会穿。可燕若绢穿在身上总觉别别扭扭,把裙摆朝下拉了又拉,但还总感觉自己下身是光着的……
“喂,里头还有人吗?”看管澡堂的婆子一面问,一面走了进来,见了燕若绢:“嘿,姑娘你得快些了。外面的后生可都等着呢。”
“嗯……大娘,我这就好……”燕若绢坐在竹蹬上,蹬上一双浅口平底白色缎面绣鞋。刚要站起,忽听一个惶恐之极的喊声:“不好了!妖类!妖类杀到山上来了!快去禀告师父!快去禀告周李师兄!快去啊!”
“哪儿?妖怪在哪儿?”浴室外,好几个男弟子大吼,一个个摩拳擦掌。
“快跑!快跑!妖怪很强!就在后山坡上!已经……已经有人被杀了……”那人到这里语音发颤,惊恐已极。
这话一出,男弟子大半馁了,澡也不洗了,齐朝后退。有一个猛地扭过头往大竹屋方向奔去,其他男弟子也都跑了。
“大娘,你也快走。”燕若绢。
“啊呦!老婆子当然要走了,姑娘你也快逃!”那婆子撩开一双短腿,刺溜一下跑出澡堂。这时候已经有许多男女弟子从寝房里逃了出来也都面色惶急地往大竹屋跑去。
那报信人口中的后山坡就是就是弟子寝室所在面缓坡的背阴面,显然他就是从后山坡一路喊叫着跑过来的。
同样是面对妖类,同样是岚风门弟子,此时表现却跟七八日前“屠妖大会”时大为不同。
七八日前,虎开山动员,又有周李儒、蓝凤仪等带头,众弟子群情激昂,再只是前去侦查,并看不到什么性命之忧。
可此时,宗主不在,周李儒、蓝凤仪,乃至月猫、阿菊都不在。群龙无首,而且妖类已经杀人,众弟子人人自危,一个人带头跑了,其他人都跟着跑。
燕若绢跑出澡堂,在人流中驻足,朝北望了望:“哪里来的妖类?敢闯到宗门内杀人行凶?”她蹙起眉头,有些想不明白。
后山坡是岚风门的边缘地带,杂草丛生,偏僻难校但门内谈情爱的情侣众多,情侣们想要亲热就喜欢我那个没饶地方跑,因此那后山倒是个幽会圣地。
就在方才,后山坡上便有一个男弟子正和他的师妹亲亲我我,你侬我侬之时,忽听得身后草丛中有什么异响。
师妹一声惊叫,不由得往师哥身上靠了靠,师哥大喜过望,一把搂住师妹,正色:“师妹莫怕!有师哥在呢!许是什么野兽。”
“是……是吗?原来只是野兽,我还以为是妖怪呢……”师妹无限娇羞。
“嗯,是的,放心吧,就算是妖怪,你也不用怕,有师哥保护,保准你毫发无损。”
“师哥……”
“师妹……”
两人四目相望,含情脉脉。两张嘴唇不由得就要要碰到一处。
“是么?”草丛中忽然传来一个阴冷男声。
“什……什么人?”男弟子颤声。
“你真能保她毫发无损?”草丛中那声音。
“到底……到底是谁?别……别装神弄鬼!有种出来!”
“嗯,那我便出来。”话声中,一个人首蛇身的妖怪在草丛中慢慢直立而起。
这妖怪足有一丈余高,一头黑发披散开来;双目阴冷,脑额突出;肤如黄铜,体格魁伟,手中握着一把九环大砍刀。他看着两个幽会修士,嘴角微微上扬,是带着些戏谑的笑意。
两人昂头望着蛇妖,已经吓得魂不附体。
忽然,蛇妖往前冲来,九环大刀斜劈而出,这一刀从女弟子左肩斫至右胯。“噗嗤”一声,女弟子身子断成两截,温热的鲜血泼了那男弟子满头满脸。
蛇妖矮下身子,把脸凑近男弟子,饶有趣味地看着他:“你看,你没能护他周全。”
男弟子屎尿皆出,双腿发软,坐倒在地。
“嘿嘿,废物,废物!”蛇妖横挥一刀,将那男弟子拦腰斩成两截。
就在这时,远处的竹林中另外一个男弟子,正在悄悄的往坡顶移动。他屏息凝神,动作极缓,生怕发出一丁点动静惊扰了蛇妖。
他便是那报信人。
原来那报信人跟师妹原是一对儿,但两人数日前闹了矛盾,彼此不理。等报信人气消了,想要找师妹和好时,却听闻她已经另有新欢,当真是晴霹雳。
这一日傍晚时分,又听同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