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讶得很,“钱晋锡是大理少卿?”
他笑:“不是,但他爱管闲事,喜欢狐假虎威,大家都这么叫他。”
怪不得呢。
“可大理院不是站在……”我差点就说出来了,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像是摸到了某种联系。
“什么?”他听得模糊不清,当我发癔症呢,自顾自说道:“太子爷要大理院交人,大理院却说人被刺客劫走了,皇阿玛气得呀……差点……”
我没听完,三步并作两步跑下了听风亭,留一脸懵的十四阿哥趴在亭栏上大吼大叫,“我还说话呢!”
出了门我才想起来并不清楚四贝勒家在哪里,皇子立府都要单起名,而且比较私人,不像大理院那么目标明确,我犹豫半晌,直接叫了辆马车去了半月楼。
半月楼在八一湖边上,倚水傍柳的三层小楼独立成园,园子宽阔,栽梅种柳,一圈低矮的围墙正中是扇红漆大门,我蹲在湖边看着紧闭的园门,湖面上青砖碧瓦的影子微微泛着涟漪,看得见却进不去。
这就是豪门静园的坏处了,我抠着草不无抱怨,空有一身翻墙的本事却无处施展,别说翻墙,就算在门口流连一阵,都会被火眼金睛的侍卫撵的东奔西跑。
按那个侍卫的说法,半月楼不是我这种人能接近的地方,我跟他说认识十三阿哥,他竟然骂我不知好歹!气死本公主了,还没半盏茶的时间,面前的草已被我秃噜平了。
没等我换个地方秃噜草,就见园门开了,出来两个人,前面那人个子高高身穿白衣,后面那个一身黑衣目光锐利,那两人各骑一匹侍卫送过来的马儿走了,我躲着看了半天,认出那白衣人竟是同我赛马那个!后悔不迭地赶忙追了上去,他竟然是半月楼的人,那肯定能带我进去。
没等我追到湖边,两人两马已经走了老远,我气得捶胸顿足,只听身后传来淡淡的一声,“你在做什么?”
我回头一看,身穿青衣背着手的十三阿哥就站在门边看着我,不做仙子打扮也不做皇子打扮的十三阿哥帅出天际,整个人温润如玉,还是那种晶莹剔透,一碰透心凉的玉。
我张牙舞爪的样子顿时歇菜,变成一棵花痴菜,转眼就把刚才的大小事务忘得一干二净,为了不让自己在他眼里像个白痴,我绞尽脑汁冒出了一句话:“你不是答应请我吃饭么?”
他波澜不惊,只是皱了皱眉:“你跑那么远过来,就是为了吃饭?”
终于成功进入半月楼,我朝刚才盘问我的那个侍卫好一番耀武扬威,让他狗眼看人低!
那天夜里来的时候下着大雨,没看清楚半月楼的景象,今日从入门起我就没停下转动的眼珠子,园子里不像一般的豪宅那般设亭台楼阁,反而种着清一色的柳树,间或有几棵梅树,仿佛误入了一片森林,朴素中显出几分主人的清淡来。
“你喜欢柳树啊?”我呢喃。
他没答话,我才发现人家早走远了,忙小跑几步跟上又问了一遍,他‘嗯’了一声,指了指廊下的一桌席,“刚好我也没吃饭,一起吧。”
我欢呼雀跃地盘腿坐到竹篾蒲团上,扫了一眼木桌,都是些清淡爽口的家常菜式,没等主人动筷,我已经尝遍了半桌菜,他微怔,没让伺候的人吭声,反而笑了,“你这样让人觉得谦府虐待你。”
我塞进一团炸汤圆,被烫的直呵气:“那倒不至于,只是这几日我心事重重吃不下。”
“现在吃得下了?”他挑眉。
我点点头,眼巴巴地看着他,“帮我个忙呗,否则我死定了。”
他慢悠悠地喝了一杯酒,听我条理凌乱地讲了一遍丢玉找玉发现玉的过程,然后毫不在意道:“你的玉在钱晋锡那儿,你跟我说过了。”
“我是说过了呀,”我急道,“但现在我有办法了呀。”
他低着头在香芹炒肉片里挑香芹,挑出来再丢掉,好一会儿才吭声:“什么办法?”
“你去帮我偷出来。”我直截了当。
他笑了,不是看笑话的那种笑,而是看傻子的那种笑,“凭什么?”
“你们连人都能偷走,区区一块玉……”他终于抬眼看我不看香芹,只是冰冷的目光堵住了我接下来的话,就像那晚把我压在软榻上时那样的目光,我赶忙改口:“其实我也是猜的,我没办法了嘛……”
“猜出些什么了?”他审视了我一遍,低头继续挑香芹,漫不经心地问。
“太子想搞四贝勒,便问大理院要人证,大理院却说人证丢了,你对那人那么感兴趣甚至冒险夜探大理院,又跟四贝勒关系那么好,猜也猜得到人丢了肯定跟你有关系。”
他不动声色:“你觉得大理院是那种随随便便就把人丢了的地儿吗?”
我若有所思,炸汤圆也不香了,看他还在挑香芹,忍不住出声:“你不吃香芹的话干嘛让人往里放?”
“我不吃香芹,但我喜欢味道。”他顿了顿,“平时都让下人挑,今儿你太聒噪了,不让她们过来。”
我正想发作,突然想到什么,立马拍了一下桌子,“大理院是八贝勒场上的人,他们故意放了人证,是因为……四贝勒也是八贝勒场上的人。”
他拧眉看我,“你挺懂这些。”
我得意地摆摆手,“边西地方小,但勾心斗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