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我笑,抬手在我脸上抹了一下,“小花猫。”
我笑眯眯地看着他,“你不喜欢吃辣,我没让姑姑在肉上抹辣椒。”
他点点头,“嗯”了一声特别温柔,“听说了吗?八哥府上的事。”
我点头,左右看看特像做贼,又把他给逗笑了。
“秦大哥真的杀人了?”
他不置可否,“人死了是真的,东西丢没丢就不知道了。”
“可是八贝勒说了没丢东西……”我想了想恍然大悟,“他拖了十几天才告诉皇上,是因为真的丢东西了,开始的时候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瞒着,自己去找,找了半月没什么结果,这才……”
“雅苑是皇子府,皇子府上死了人,而且还是通房大丫头,足够引起提督府和大理院的重视,除非那人遁地,否则不可能找不出来,”他若有所思,“况且,九门提督还是八哥的人。”
其实大理院也是八贝勒的人,他不说出来是想给钱晋锡留点面子么?我想应该是,便也不说了。
“什么是通房大丫头?”我问道,这事儿也是我的十万个为什么其中之一,这几日一直在琢磨呢。
他眯起眼睛来看我,“你的关注点还真的历久弥新的偏颇。”
我的疑惑也是历久弥新的坚定。
他无奈:“就是陪房。”
“陪房又是什么?”
“就是,她既是夫人的丫头,又是老爷的……”他清了清嗓子似乎有些尴尬,“侍妾。”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我大大咧咧,“小妾嘛,我阿爸没有,但你皇阿玛有一大堆。”
他笑了,“你说是就是吧。”
“那八贝勒丢啥了?”我的关注点很奇特,能拐弯但也能随时拐回来。
“这就要问睡在秀水药庐的那位大侠了。”
“他的伤势怎么样?”
“先别管他的伤势,”他说道,“我今天过来,主要是想告诉你小心太子哥,在宫里千万别跟任何人说你认识秦诺。”
“为什么?”我晓得轻重,但也疑惑,难道秦诺的确是太子的人?盗抢雅苑是太子的意思?那他偷的东西也是太子想要的?
“太子的人也在找他?”当真被我猜中了,“董梦烟是太子的宠妾,秦大哥是她的妹夫,他的确很有可能是太子的人。”
“对,”十三阿哥说道,“但他出事后反而朝城外的方向跑,却半点都不像是太子哥的人。”
我被搞糊涂了,“你觉得若是太子找不到他,又知道我认识他的话,会对我下手么?”
“那日你在香楼已经昭告天下的表示认识他了,”十三阿哥眉头微皱,有些心事重重,“现在只能希望太子哥不知道和钱晋锡发生冲突的那个人就是秦诺。”
“可是……”我小声道:“钱晋锡知道……”
“不用担心他。”
“那我不进宫了……”
“上次南书房的事情别忘了,不管走到哪里,身边都带个人。”
我睁大眼睛:“南书房的事还真是太子干的?”
他点头:“……五姐也掺和了。”
“他为什么……”我百思不得其解,“非得把我变成不洁净的人呢?”
“因为讨厌我吧,”他微微一笑,好像说自己的亲哥哥讨厌自己是个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你不记得了?他可是认定了你是山石后面那个姑娘。”
我张了张嘴没吭声,想起那晚被他整个地搂在怀里,先就红了脸,嗫喏道:“他为什么讨厌你?”
他答非所问:“把你变成不洁净的人,把我变成笑话,然后把谦府变成千夫所指,这个计划一举三得。”
“你……”我还没开口,蔺兰姑姑已经烤好大半的肉,招呼着让我们赶紧过去吃。
“快去吃吧,”他揽了揽我的头发,“别给我们的傻丫头饿坏了。”
我明知道他的一眸一笑都被自己扎进了心里,却还是舍不得移开眼。
还未落座,和卓风一样飘进了临水小筑,递给他一张纸:“药庐的信。”
他看了一眼,没吃一口肉便走了。
我眨眨眼睛看着满手的油和炭,别提有多憋屈了。
第二日,去药庐打探的恰骨伊还没回来,德妃的懿旨就到了,宣我立刻入宫,补落下的功课。
“七月”,八公主推开折叠雕花门,春风满面地快步走了进来。她穿着鹅黄色水仙撒花旗装,逶迤拖地粉红烟纱裙,披着镂金百蝶大红色洋缎袄。一进来先就脱下披袄递给丫头,走到窗边,将活动雕花板轻巧一拉打开来,这才笑颜如花地回过头对我说道:“又下雪了!”
进宫之后便没再下雪,掰指算来,已半月有余。这雪下了一夜我竟不知,如今窗外已是另一番天地,晶莹洁白的雪花轻盈飘下,形成了一幅巨大的雪帘。院中的斑竹昂首对视着雪花,青翠的样貌在素白雪帘的衬托下尤为清新宜人。美人靠和茶艺桌都已被收了起来,独独留下那张搬不动的棋盘石桌屹立在梨花树下,显得萧瑟且寂寥。
我窝在铺着地暖的法兰绒地毯上,被溜进来的寒风吹得冷不丁打了个激灵。地毯铺在雕花龙凤床和贵妃榻中间的梨木地板上,八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