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来了大半之多,太子不在,八贝勒也借口未到,除此之外,好几位阿哥公主,加上京城有头有脸的公子小姐们大多都来了,均席地而坐,每人面前摆着一张长形矮桌,上面搁着甜咸酸各种味道的小点心,另有一壶酒一壶茶,这种自斟自饮的宴会方式取自西汉时期,如今在京城可盛行了。
我一进门就到处找十三阿哥,可惜遍寻不到他的踪影,有些大失所望。反倒是十四阿哥,自我进门起就跟着我,问我为什么要跑,为什么离京五六个月杳无音信,是不是躲他呢!还生气呢!
我赶忙解释,跟他讲了半天的灵山观云有多么壮观他才信我真是跟着阿爸去游山玩水的。
一个身穿水红旗装的女子踩着绣了牡丹的便鞋,带着两个丫鬟依次给每位客人的矮桌呈上一碗冒着热气的姜茶,到了我这儿,她笑容满面、小心翼翼地将姜茶放在桌上,柔声说道:“吹了凉风,要小心风寒入侵,公主请用。”
我忙道谢,待她离去后,八公主咯咯地笑道:“你不认识她?”
我莫名其妙,八公主待要说话,就听五公主阴阳怪气地走过来说:“她是四哥的侍妾耿宁,管领耿德金的女儿,从在宫里时就服侍四哥,后来四哥封了贝勒出宫立府,就纳了她为妾,是个可人儿呢。”
我莫名其妙,这五公主是吃错药了吧,跟我水火不容惯了,跑来清清楚楚的解释这个做什么?我偏头看了一眼去下一处敬茶的耿宁,的确克恭克顺、婉婉有仪,但没什么特别的呀?难道这是五公主的亲戚,故意来炫耀一番?
“耿宁是你表姐还是姑妈呀?”我问五公主。
五公主一愣,气冲冲地大吼:“你胡说八道!”
不是?那就奇怪了。
原本气得不行的五公主仿佛突然想到什么,又得意地笑了起来:“等以后你成了她的主子,就知道她的好了。”
??
我一脸问号,五公主挑挑眉:“让你喜欢不该喜欢的人!活该!”
她话音刚落,花厅的门被人推开,七八个嬷嬷丫鬟护着三五个花枝招展的小姐从外面走了进来,带进一阵狂风,随后门便被关上了,来的是石宛儿等人,只见她娇滴滴地向坐在上首的四贝勒请了安,又甜丝丝地四处问好,这才揽着裙角聘聘婷婷地朝五公主走过来,凑在她耳朵边嘀嘀咕咕地讲个不停,时不时地还要用鄙夷的目光看我一眼。
我的无名火突地燃了起来,捏碎了八公主递在我手里的一颗脆灰枣,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
“咦,”十四阿哥走过来在我身侧席地坐下,“这脆灰枣怎么成这样了?”
“七月,”八公主嗔道,“你好好吃,别玩了好不好,这脆灰枣可是淬过油的,你也不嫌染脏了手。”
“今儿晋锡怎么没来?”十四阿哥四处张望,“不对劲儿啊,他可是无利不起早的。”
“今儿有什么利可图的么?”八公主笑道。
“当然了,你看啊,外面狂风暴雨,屋里温暖如春,桌上美味佳肴,厅上美女如云,这对钱大少来说就是至高无上之利。”
八公主咯咯咯地捂着嘴笑个不停,双颊绯红,看起来很开心。我却开心不起来,是啊,外面狂风暴雨,可十三阿哥愣是还没到,刚才忍不住去问了四贝勒,他说十三阿哥一定会来的,这会儿都快开席了,他却依然未见人影,早知道我就去半月楼找他好了。
厅内的丝竹声此时渐渐静了下来,四贝勒端着一杯酒站起来说道:“今儿承蒙各位哥哥弟弟,姐姐妹妹们光临知春园,让我这儿柴门有庆,好好热闹了一场,各位本为赏月而来,哪知老天不给面子,倒为我们贴了场雨来听,也不是不可以,只怕一场中秋之雨要比一轮月亮更能激发各位才子佳人的诗性。”
众人纷纷笑起来,四贝勒又说道,“想来各位厌烦了一喝酒就看歌舞美人儿的玩法……”
“贝勒爷,我们什么时候说厌烦啦?”一个面生的公子哥儿大声说道,引起一阵哄笑,“美人儿是永远看不厌的。”
四贝勒笑,“但今儿这么多姐姐妹妹在,你们也该收敛一点。”
“说的对,”一个有了些年纪的女子笑言道,“贝勒爷有什么好主意吗?”
四贝勒便说道:“前朝上巳节的时候有种游戏,叫做‘曲水流觞’,把盛着酒的酒杯置于流水之上,任其顺流漂下,停在谁面前,谁就要将杯中酒一饮而下,并赋诗一首。”
“好啊!”他才说到这儿,就有人拍手言好。
可是四贝勒看了我一眼,微微笑了笑,说道:“咱们今儿坐在室内,没有流水,那就击鼓替代,至于赋诗嘛,咱们人多,改为词令接龙,怎么样?”
“七月,”八公主笑道,“四哥为了你才改成词令接龙的。”
“为我?”我不服气,“我就不信他们个个都精通诗词文采。”
“不信么?”十四阿哥笑道,“那就看着吧。”
一个身穿蓝衣的小厮站在大厅中央,有力而又有节奏地击打着挂在腰间的红鼓,他的眼睛被一块红色的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