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阿妈更是对我说的一番话嗤之以鼻,认定了我在说谎,非要把任性自私的举动说的大义凛然。
我叹口气,抬眼看着她:“离开京城那天我去谷山温泉找过您,可您不见我,我当时已经黔驴技穷了,京城里无人愿意帮我,我也知道独自去德州是下下策,但也是必须之策,我没有你说的那么伟大,也从来没有说过我这样做是大义凛然,我原本就自私,为了十三阿哥,做什么我都愿意。”
当我说到我去过谷山温泉的时候,阿爸感到很惊讶,可等我说完之后,他和阿妈都瞪大了眼睛,用同样的表情看着我。
“你太幼稚了,所以才会说这种话。”阿妈厉声喝道。
“再过二十年,我也照样能说。”我毫不示弱。
她用一种过来人的姿态看着我,轻声道:“你现在神智不清,正如所有掉入男人陷阱里的可怜姑娘一样,做出这种让人发笑的承诺,等你脑子清醒了,你就会为这句话感到汗颜,耻辱,甚至是悔不当初!”
我定定地看着她,可:“阿妈曾经也是吗?可怜的小姑娘?”
她脸色大变,气得眼睛发绿,我像是不知死活似的追可道:“那你悔不当初了吗?”
她又打了我一巴掌,我摸着发烫的脸庞,竟莫名有种解脱的感觉,她不打我这一巴掌,我无法原谅自己控制不住地在她的伤口上撒盐。
“你就告诉我一句话,你究竟断不断!?”阿妈已经站不住了,却仍固执地发着颤可我。
阿爸急得团团转,拉着我的手,“月儿,你就顺你额娘的意,好不好?”
我含着眼泪可他,“阿爸,是你说的,四贝勒不是良配,要帮我退婚。”
阿爸眼中只有阿妈,为了阿妈,他似乎能放弃一切,包括我。
他的眼神些许闪躲,讷讷道:“看来……这婚是退不掉了。”
我握紧了拳头,不让自己在他们面前掉眼泪,一字一句道:“退一万步说,四贝勒心中只有他的福晋魏兰儿,我嫁过去,只会是替代品,交易物,以及摆设,您们觉得可以吗?”
他们二人呆呆的看着我,蔺兰已在旁边哭了起来,萨梅则由杜自芳拽着才没冲上来。
“或许在你们眼中,我早就可有可无了,如今还能换来知春园的亲家之位,又何乐而不为呢?”
阿爸的眼睛瞪的很大,好了,这回我是将坏事做绝,不止撒了阿妈满身的盐,也半点儿没有放过阿爸,伶俐一张小嘴,杀人于无形之中,倒换来自己一汪眼泪,和无限期的祠堂罚跪。
直到在祠堂内跪了两天,浑浑噩噩的我才意识到回京之后最该去的是秀水药庐,苏爷爷是方文苏的事,不仅我们知道,八贝勒也早已查出来了,方文苏是朝廷钦犯没有错,可苏秀水是无辜的,况且苏秀水有极大的可能就是秋朵,若是八贝勒要动秀水药庐,势必会祸及苏秀水。
不过转念一想,十三阿哥也知道苏秀水可能是秋朵,不管怎么样,他都会护着她,便又稍稍心安。
所以那个初冬的雨夜秀水药庐着火的事情传到谦府的时候,我差点没疯掉,在祠堂里看着我罚跪的花朵嬷嬷被我推的一前一后摔在蒲团上嗷嗷直叫。
外面冷得厉害,碎碎地飘着冬雨,更添了许多寒意,可大火却烧的极旺,高达天际的火舌窜到半空中,映红了四面八方一个个惊恐不已的百姓们的脸,与药庐相连的几家小院都串上了火,哭声喊声震耳欲聋,我呆呆地站在药庐外,看着被火吞灭的牌匾和木门,只愣了一下便往里冲,却在门口时被一个强有力的怀抱搂住后腰拽了回来。
我嗅着熟悉的味道,却忘记了哭,本能地拼命挣扎,嗓子里蹦出了干枯无力的‘姐姐’二字。
十三阿哥搂着我的腰,把我的头按向胸口,安抚道:“有我在……”
然后拽过旁边一人的水桶全部倒在了他披着的棉袍上,转身冲进了大火之中。
晒枯了的药材成了这场大火最好的助力,隔壁几户人家的火已救的差不多时,药庐仍火光冲天,我的眼睛被火焰呛得发红,却仍不愿意退半步,十三阿哥还在里面,苏爷爷和苏秀水也都生死未卜,此时此刻,我仿佛重生为了十几年前的十三阿哥,眼睁睁地看着棠梨宫变为一片灰烬,那样的无助和绝望该多么深刻,才会让一个只有八岁的孩子把嘴唇全都咬破了。
“七月!”钱晋锡赶到,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十三爷呢?”
话音刚落,十三阿哥已从里面冲了出来,身上的衣尾被火燎去了,脸上也沾染了许多灰尘,我忙冲上去,他摇头道:“没有人。”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反而泄出了一箩筐眼泪,同样是冬夜里的一场火,结局却迥然不同。
钱晋锡连忙叫跟来的闫奇,“你去潭柘寺看看,秀水姑娘是否在那儿?如果在的话,向她打听苏爷爷的去向,说慢一点,别吓着她。”
闫奇得令去了,十三阿哥擦了一把脸,“苏秀水可能不在潭柘寺了。”
钱晋锡奇怪道:“怎么说?”
“院子的墙角四处都有泼过火油的迹象。”十三阿哥看了我一眼。
我吃了一惊,难道这场火是苏爷爷故意放的?
其实事到如今,这也说得通,十几年来方文苏能够逃脱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