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东冲半岛云雾缭绕,只有高耸的山峰在一片茫茫雾海中透出些翠色。
中部的葛洪山裹在雾海里,那里出现了一高一矮的两道身影,他们此刻正攀着山里的那些石头一步步往上而去。
“徒儿,你再坚持一会儿,我们就快到了。”身着道袍的人转头看着自己的徒儿。
此时一个身着干练短打的人,攀紧石壁,山里的那些雾气覆在她的发丝上,聚成细小的水珠,没过多久就没入其中和她头上的汗水混在一起。
她身上的衣服也染上了这股山海雾,她的精神正集中在攀爬石壁上,没有理会自家师父的话,自己年纪还小,还没有要回归大自然的意思,也没有缺胳膊少腿的意愿。
和梅山相比,东冲半岛的主峰来得高一些,也更加崎岖难行。
过了这道石壁,他们就来到了山顶的开阔处。
汤月华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已经变得不顺畅了,累得直喘气,两手撑地,瘫坐在地上,那层云雾肉眼可见地消退而去,碧蓝色的大海慢慢变得清晰可见。
一轮红日从海平面下慢慢地升起,日光将海面照得耀眼无比,东冲半岛的那层纱雾也在日光中消失殆尽,让它露出了原本的样子。
目之所及,是葱茏翠色的树木,周围的山岛伸出的部分与大海相交。
一阵冷冽的风刮过,让她一个激灵,疲惫的人立马就来了些精神。
“徒儿,我们走吧。”
眼看着太阳就出来了,他们也是时候再出发了。
“师父走吧。”刚才的自己好像沉浸在那片耀眼中了。
师徒两人来到了一处石洞的入口处,上面竟然还有一道石门。
老道走到石门旁的一处藤蔓处,他从身上拿出了一块玉牌,整个人飞身跃起,整个人悬空着。
那块玉牌和上次师父给自己的那块几乎是一模一样。
随着老道手上的动作,那块玉牌像是嵌入了某个位置,眼前的石门慢慢地就打开了。
“徒儿,咱们走吧。”老道拿出怀里的火折子,吹亮了,走在前面开路。
狭小的通道只容得下一人行走,黑漆漆地通道里,师徒两一前一后,就着火折子微弱的光线,一直朝前走着,石壁上的人影因为烛火的晃动而有些飘摇。
走了不知道有多久,前面突然出现了几束光线,驱散了那些黑暗。
随着空间的变大,汤月华的视野也变得大了起来,不再只是师父的背影。
日光透过通天眼照进石室里。
她看到眼前是三间石室相连的洞府,前石室的正中摆着一张石几,上面还有一盘残局,周围还摆着几个蒲团。
高出一阶的石台上立着石屏,上面用刻着六个篆文,也不知道上面写着的是什么。
“上面写得是抱朴门的门训,‘遵自然法,修无为道’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他看到汤月华的眼睛盯着石屏上的字看,就开口问她。
“遵自然法,修无为道?”她喃喃道。
“找寻天地万物的规律,根据其规律做出应变,做到天人合一,讲究平衡,不可过多地干预其中。”
她想到自己曾经看到的那些内容,大意就是人与自然和谐相处,找寻平衡点,去甚,去奢,去泰。
“不错,为师没有看错你,你记住日后若遇事,可从其中找寻解决方法。”老道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徒弟。
“师父,这些话,只是我曾经在其他地方看过而已。”自己还没有这么高的觉悟,她可是一个大俗人,这些玄乎的东西,自己是不大懂了。
况且自己曾经在物欲横流的世界中摸爬滚打,这种道法自然,自己还是没有办法体会。
老道了然地看了一眼徒弟,你这个借口是不是用的有些多了,每次都这样说,下次可以换个新鲜的说法。
“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抱朴门修炼所用的隐秘之所,只有内门弟子才能来,为师给你的那张玉牌就是入门的钥匙。”
他拿着那张玉牌在手里晃了晃。
“玉牌总共只有十五张,除了我和门里的众长老手里的十张,剩下的就在你们师兄妹的手中了。”
汤月华没想到自己身上的那张玉牌如此重要。
“每逢九月初九,重阳之日,你师祖同他师父,以及好友于此处,谈经论道,举棋对弈。”
说到这里,老道停了下来,走到石室的墙壁边,指着那些壁画。
“你看这壁上的画,就是往日他们在此处相聚的场景。”
她顺着师父的手,看向石壁上面的画,穿着道袍的人或坐或站,栩栩如生,彷佛还能看到他们谈笑风生的样子在此刻重现。
“走,我们到下一个石室去。”老道从石壁上走开,踏上石台,绕过石屏,进入了中石室。
她到了中石室的门口,就闻到一股强烈的草药味。
在三米见长的石室里,摆着一个三鼎炼丹炉,看来这里石一个炼丹房了。
靠着石壁的长桌上摆着一些书卷,杂乱无章的草药堆积着,有些草药还未褪尽颜色,还未经过炮制。
她注意到角落里的一颗黑色的东西,提起一看原来是一颗百年生的何首乌,底部竟然已经有些烂了。
她将目光转向石室里的另一个人,那人装作看不见自己徒弟的目光。
我……去……你……的道法自然,就这样???你就是这么法自然的!难怪上次那么轻易地就将千年何首乌拿来制了大保丸,看来是没怎么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