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羽道人没好气地头一扭——拒绝回答。
谢知远横跨一步,朝着他脸的方向,又是一揖。
三次过后,老道见他果真有悔改之意,也不再为难,只是语气还不大好听:“你去了也找不到她,连门都没有!”
“只要前辈告知承欢所在何处,再远我也会找到她,向她赔礼。”
“昆仑山,玉虚宫,临仙台!”
这……果然是很远。哪怕御剑飞行也不是一天可以到达,何况那里的气候听说极端恶劣。
谢知远沉默片刻。
老道一度以为他打了退堂鼓,正要开口嘲讽几句,就听谢知远道:“我这就去。”转身就走。
老道叫住了他:“你知道在昆仑山哪里吗?”
谢知远闻言停下脚步,转身行礼:“还请前辈告知。”
扬羽道人:“我也不知道,没人知道。”
谢知远:“……”那你叫住我干吗!
“你能找到她,那说明你们缘分未尽。如果不能——想必天意安排你们如此,也不必强求了。这次她去的地方,可不像虚无地那样可以控制。那里对世人来说都太神秘。你岳父——”扬羽道人心道,也许马上就是‘前岳父’了,“出山之后也对那里绝口不提。听承欢的言语里,那个临仙台和她有莫大关系,就是她跳下投生的地方。”他看着谢知远的眼睛,郑重道,“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次她回去了,可能真的再也不回来了。原本她不必独自去的,你也清楚她为何走得这么匆忙。”
谢知远心里一沉。
刚走出门,就看见王承泽给了他一个“你要是不把我妹妹哄好我就再也不原谅你”的背影。
谢知远对着那背影默默行了个礼,踏上了漫漫寻妻路。
他一走,王承泽就找到扬羽道人:“叔父,你看他们这次成不成?”
扬羽道人摇头:“难,那种地方,能找到已是万幸。中间如果再出什么意外——”
王承泽吃惊道:“我还以为你有把握,不然不会让他去找。”
老道奸得跟鸡贼似的:“不让他吃点苦,怎么消我心头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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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一心想准寻王承欢而去,也不得知玉虚宫所在,只知昆仑山应该在极西之地。这种有名的仙山一向地幅辽阔,远非小小东山可比。即使有人在东山上想进入谢府都不容易,更何况是千年不入世的神秘门派。
谢知遥见谢知远垂头丧气地从华亭回来,一看便知他定是没有劝回王承欢。只得暂放下手中事务,柔声劝道:“承欢从小被娇宠长大,脾气是大了点,但也不是蛮不讲理,你明日再去好生赔礼,我再和承泽说道说道,想必就没事了。”
谢知远犹如行尸走肉般,嘴唇没见怎么动,却吐出三个字:“她走了。”
“什么?”谢知遥感觉自己太阳穴开始隐隐作痛,“去哪了?”
“昆仑山,玉虚宫,岳父来的地方。”
这下事情闹大了,这孩子不会去她爹老家告状了吧!
谢知遥伸了食指和中指轻揉太阳穴:“那么你现在作何打算?”
“去找她。”谢知远斩钉截铁回答,顿了顿,又颓了下来,“可是不知如何去。”
“昆仑山……”谢知遥想起小时候被王传芳抱在膝上时,听他讲的那些故事,里面有一段就是讲昆仑山的,“极西之地,至高之巅,非御剑所能及,非牲畜可驭上。”简而言之,用腿走。
“极西之地么?”谢知远喃喃重复着这句话,“我这就去。”
谢知遥的两根手指用力揉了两下:“听说极西之地,有许多未开化的蛮夷,气候环境也极其恶劣。你不能就这么去,我命人替你准备些东西。”
也是大包小包的塞了一大堆,谢知远现在无比感谢那个发明乾坤袋的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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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承欢用一张缩地符,直接到了昆仑群山脚下。
从小长在江南的她,从未见过如此巍峨壮阔的山脉,比那姑苏的东山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山下苍茫一片,时不时有一群群野马呼啸奔腾。
还有些大圆脸短耳朵粗短腿的灰斑矮胖小猫儿在草丛里探着脑袋。王承欢刚想摸过去撸一把,那看上去呆呆的小猫没等她有所动作,就甩着又粗又短的尾巴一溜烟地跑没影了。
再往前走,她见到了一只似虎一般的白色黑斑大猫,脸部线条比虎柔和许多,碧蓝色的眼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粗壮的爪子肉乎乎的,正追逐着自己那根足有身体三分之二长的粗尾巴玩耍,压根就没注意到有生人靠近。直到王承欢走到它十步内,方才如梦初醒的样子,一屁股跌在地上,大爪子在空中扑腾了几下,瞪圆了比极西之地那湛蓝的天空还纯净的蓝宝石般的眼睛,与陌生人对视了片刻,才打了个滚撅着屁股跑了,只留一条长尾巴在空中飘荡的残影。
王承欢深吸一口气,果然灵气浓郁,到这里觉得全身的毛孔都舒畅了起来。
远远看去,灰色的山岩间,有一些灰白色的斑点在跳动。再走近些,才知道那些斑点是和山岩颜色相似的山羊。它们的轻功好得很,在人类完全无法落脚的峭壁上也能行走跳跃,不仅如履平地,还能闭着眼。
再往上瞧,到了山腰处,已经云深雾绕,山下还尚且有些绿色,靠近白云深处,已经都变成了皑皑白雪。白云和白雪显得如此和谐,它们已经相伴了万年。
向前走去,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