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泽被谢知遥压在下面,头上是谢知遥的脚,脚上是他的头。
“你……要减肥了。”王承泽呻吟了一下,“为什么每次都是你在上面?”
面对这句有很大歧义的话,谢知遥不知该说什么,默默地从王承泽身上滚了下来,再把他拉了起来。
叔祖的左掌在地上拍出一个三寸多深的坑,如果这掌拍到谢知遥的身上,恐怕是直接穿胸而出了。
王承泽边起边心有余悸地说:“又救了你一命,不用谢。”
“……”谢知遥顿了顿,柔声问道,“你……没事吧?”
“切~!对付这种我父亲的手下败将,能有什么事?”王承泽活动了一下发麻的右手,头向掉在地上的断刃一点,“你看他的剑都被我斩断了。”
谢知遥捡起剑刃一看:“不是你断的,这应该是旧伤。”说着把断刃给王承泽看。
王承泽低头一看,断刃上还有重新熔炼打造的接口,顿时不淡定了:“这……是谁干的?”
“应当是伯父吧。”谢知遥反复看了几眼猜测道。
叔祖以剑抵地,好不容易才拔出了插在地里等着秋收的手掌。
这谢家的地实在太结实了,王承泽的脚也是拔了好久才拔出来。
谢知遥心中泪奔:“麻烦你们看清楚点,这是石板地!”
可惜了,这些石板还造价不菲。
瘸着一条腿的叔祖,站了起来。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这个时候他灵魂附体!他的瞳孔由红转黑,丝丝黑气在小腿上缠绕,那个血洞转眼被黑气填满。湛蓝色衣袍也被黑气包裹。
他真的重新站了起来,用两条腿!
“他这是返璞归真了还是返祖现象?”王承泽问道。
谢知遥摇头,但直觉告诉他,叔祖变得更强了。
耳边又传来王承泽的声音:“看样子不好弄啊。怎么办?”
“凉拌。”谢知遥难得说了句俏皮话,眼神忽地变得坚韧,“拼吧,又不是第一次。”
王承泽说话间已经不动声色地让灵力在体内运转了一周,挺好。再探了探识海。嗯,也挺好。
摇光说过,神的反面是魔。
这位叔祖魔化到了极点,瞳孔变回黑色。
不是常人的黑,而是漆黑。
神与魔,光影相生。
叔祖在小腿差不多快被黑气填满时,身体还向右倾斜着,不等起身站直就在原地消失。
万分之一须臾后,叔祖出现在二人面前,一手向谢知遥咽喉伸去,断剑离王承泽胸口只差毫厘之际。
二人未想到受了如此重伤还未能彻底站起身的人竟能保持这种身手,果然是张昌令手里最大的一张牌,难怪今日敢直接杀上东山。
让他们更震惊的是,与此同时,有一个湛蓝色身影挡在叔祖身前。
不知是敌是友,王承泽心道不好,一个已经要命,再来一个岂不是要碎尸万段?
如果动作能慢放,就能看清这个身影用的赫然就是和叔祖相同的破空剑法,先是以剑开道,随后收剑以肩抵住叔祖的胸口,把叔祖生生撞退了半寸。
就是这半寸的距离——王承泽提剑格挡,来势汹汹的破空剑“叮”地一声撞在藏锋上。
霎时又传来细微的声响,破空经一次断裂后终于承受不住这再一次的强势碰撞,剩下的剑身也“叮哐”裂成几截。
叔祖原本已经发现到有个人影向他撞来,如果他还在未受伤的全盛时刻当然能够及时收手转向,甚至可以先将这个不速之客先行击退。可惜叔祖已然受伤,且只有一把断剑,未等伤势彻底恢复出手,脚下步法顿挫,手中断剑脆弱,想再收手已经为时已晚。
哪怕如此也只被撞开了半寸距离,力量之强悍前所未见。
而撞开他的人,此刻已经肩膀无力垂下,显然已经脱臼。
叔祖看着这个坏他大事的人,盛怒之下先放过了谢知遥,改爪为掌向他拍去。
谢知遥看清此人时,来不及表达自己的出乎意料,倏然抓住此人的衣袍,拎着他向自己那一侧横空飘去。
湛蓝色身影此时脑中一片空白,毕生所学都用在了这一击上,一击之后已是强弩之末,只感觉到了叔祖的掌风袭来,然后就是被人一把拖走,轻飘飘地像一片风中落叶,抓着他的那只手却强健有力。
再落地时只见一道漆黑的剑芒裹着一把厚重大剑破空而来。
叔祖手中的断剑剑柄向后一抛,击在藏锋剑刃上,被一劈为二。
剑势随之在肉眼不可以触及之处稍稍一缓,叔祖抓住了这一细微缓势,右手抛出剑柄后用手上硬皮生生扣住了这无锋重剑。
远处传来了张昌令惊呼:“志远!你怎么来了?”
被谢知遥拉走的张志远扶着自己脱臼的右肩,低头转身欲默默向张昌令走去。
哪有这么容易走的?
叔祖一手扣着藏锋,另一手同时像张志远后背拍去。
张志远右肩脱臼行动一时迟缓,叔祖半点不念张氏同门之情也不顾他是自己的徒子徒孙,这一掌毫无保留,指尖长甲差一丝便要挑破这湛蓝外袍。
谢知遥挽剑上挑。
噗——
闷声过后,一条左臂赫然落在众人面前。
“啊!”张昌令再次惊呼。
师祖折了一臂,眼中血色更加浓郁,转瞬间满眶红色。右手将藏锋连人带剑用力甩出几丈开外。
左臂断口处绵绵黑气从体内不断涌出环绕。
这时叔祖忽然朝身后在与谢氏弟子混战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