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已久的南阳张氏最近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居然想起来重开已经取消了几十年的春日宴。在张氏最辉煌的时候,每年春分都会在南阳邀请各大世家宗门来参加一年一度的开春盛会。特地放在春分这天举办,象征着一年的开始,新生的希望。顺便也是各大世家子女展现才艺和相亲的机会。昔年张氏一呼百应,这个习惯持续了数百年,已经是修真界的共同的盛会。也只有张氏的财力和号召力才能举办这么大的宴会,让所有世家宗门皆赏脸前来。后来张氏被打残,只剩半壁江山,影响力也大不如前,自然而然也就停了。
一开始张氏祖先举办春日宴的出发点只是为了庆祝人间鬼门封印,后来一届一届办下来,才又有了相亲的功能。这几十年来修真界变局不小,各家的地盘有的扩张,有的萎缩。扩张的谢氏王氏不注重这些虚名,所以没兴趣办这种华而不实、变成各家卖弄本领的聚会。萧氏自家一堆烂摊子,无力顾全。慕氏偏安一隅,十几年不和中原来往也是常事,以前有春日宴的时候还每年象征性地派几个弟子前来参与一下,后来停了,他们也来得正好。熊氏更是从来不与中原世家有什么交流,大家都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湮没的。玉虚宫从来不参与这种宴会,连请都请不到,人家是出家人,也没必要来相亲。至于其他世家宗门,则是有心无力,举办如此盛大的宴会,财力物力人力缺一不可,还得别人给面子。这么算来,也就没人会接着办了。
没想到时隔几十年,张氏又要开宴。众人议论纷纷,说是这张氏是不是又要重现往日风光了。
谢知远收到帖子的时候也很意外,对谢知遥道:“兄长,我都成亲了,就不去这种场合了。”
“这个帖子就是给你和承欢的,我们和张氏矛盾由来已久,这次也要给个面子,好化解一下。”
谢知远有些迟疑:“那上次颍川的事……”
“已经解决。”
“还未问过兄长是如何解决的?他们怎么肯就这样放弃颍川?”
谢知遥笑笑:“说来惭愧,这还是要感谢王伯父。”
谢知远不解。
谢知遥道:“王伯父当年将张氏占我们家的藏书都带回来了,没注意到其中还是张氏的许多藏书,和——他们的族谱和秘籍。”
谢知远:“……”
谢知遥道:“张宗主找了许久,一直没有找到,所以上次和张宗主谈妥,用他们已经无力顾及的颍川城换这两本东西。别人家的族谱和秘籍,我们留着也无用,索性还给了他们。这次重开春日宴,想必张氏已从这秘籍里获益良多,准备东山再起了。”
谢知远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到时我和承欢和兄长一同前去。不知华亭那里有没有接到请帖?”
“这次张氏重开春日宴,必定不会忘了王氏,不过去不去就看承泽自己了。”
王承泽还是和他们一起去了,理由是想看看这张氏想玩什么花样。
谢知远和王承欢从前只去过张氏的别院,还是第一次来南阳张氏府邸。最后一届春日宴时,他们四个都还没出生,后来张氏又与王谢两家交恶,自然也少有往来。
看这巍峨的大门,也有点白玉为堂金作马的意思。门口两只怒目圆睁的石狮子最为威武,比萧氏府邸的两只还大了一大圈。
谢知遥看了眼,轻叹一口气:“可惜了。”
王承泽不知何意:“什么可惜了?”
谢知遥解释道:“这石狮子用的石料绝非凡品,本应是沐浴仙气有守家的功能,是镇宅神兽,可以防一些品级不是太高的妖魔鬼怪潜入府邸。现在上面仙气全无,可能长久没人打理,已经散尽了。”
王承泽拍了拍其中一只公狮子,果然感受不到任何气息,已经是死物一只。
再看那朱色大门,上面的漆像是新刷的,隐隐还能闻到些油漆未干透的味道。
为了迎接各方贵客,今天中门全开。门口的知客弟子检查了请帖后,领了众人进去。一路上倒也彬彬有礼,没有以往所见的张氏门人那样傲慢。
张氏府邸和萧氏一样,都是延续着旧朝官邸的结构,只是这占地看着要比萧氏还要大些。萧氏的风格比较古朴庄重,张氏则更为大气辉煌,所有东西都往大里造,能造两层楼高的,绝不造一层。宴会厅也是富丽堂皇,有普通房屋三四层那么高。自房顶上垂吊下来几个巨大的烛台,现在是白天,烛台尚未点亮,即使到了夜晚,想必这么多蜡烛也能将整个宴会厅照得如同白昼。但是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得出烛台上的金漆有些脱落。
宴会厅还特意隔了一排屏风,屏风后面全是女眷。不同于其他仙家,张氏规矩极重,对女子格外严苛,号称男女七岁便不可同席,像王承欢这种从小和三个哥哥同吃同住的,在张氏看来简直是大逆不道要浸猪笼的。而且也不许族中女子修炼杀人功夫,只教她们养颜的吐纳方法。他们更不招收女弟子,哪怕天分再高,也入不了张氏大门。
屏风旁候着侍女,见有女客来就上前引了女客进屏风,和夫人小姐们一起落座。王承欢从小野惯了,没见过还要男女分席的场面。就算去兰陵也是吃的家宴,萧氏规矩再大也没做到她头上去。所以当侍女来引她入女宾席的时候一时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
谢知遥因为身为家主,出入各世家多一些,了解这个规矩,让王承欢稍安勿躁,先去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