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密的丛林里,两匹马飞快地奔跑,踩踏着细碎的青草,溅起阵阵水花。
悉悉索索的声音在草地上蔓延开来。
风中落叶纷飞,带着晶莹的水珠,洒在潮湿的地面。
马背上,两个人各戴了一顶雨帽,几滴雨水从帽沿处落下,低到肩膀。
“世子,咱们马上到最后一处驿站了。”承宁擦了擦肩膀上的水,展颜一笑,露出欣喜的神情。
那是离京城最近的驿站,过了之后,只需一日便能到京城。他们紧赶快赶,终于要回京了。也不枉一路上风吹雨淋的,还顶着烈日赶回去。
周云贞甩了甩头,几滴水顺势而为,打在了承宁的脸上。
“那今晚就在那处歇息吧。”他不在意地说道,“明日回京,本世子大晚上的回府,定要把他们吓一跳!”
他说完哈哈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我爹,还有我娘,肯定会很惊喜的!”他得意地说道,不经意间挑了挑眉。
承宁伸手胡乱地擦擦脸上被甩过来的水滴。
“国公爷和夫人见到您,才不会高兴呢。”他嘀嘀咕咕地说道,像和尚念经一样,“谁让您不告而别,那么突然的就离开了京城,国公爷肯定被陛下骂了,说不定,您一回去就会挨打呢。”
正说着,一顶雨帽朝他飞了过来,甩动着雨水像利器一般,承宁“嚇”了声,连忙伸手去接,把雨帽抱了个严实。
冰凉的湿润感顿时传遍全身。
他“啊”的一声,把雨帽扔回去。
周云贞伸手一接轻松接住。
“叫你喜欢拆我的台!”他哼了一声,眼神瞥向他,“等我回府后,立马让大家看看,你变成了什么德行!”
“一路上吃吃喝喝都没停过,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着我成了难民呢!”
承宁闻言羞涩地低下了头。
“属下……属下这不是饿嘛……”他小声替自己辩解,“再说,您也不是也说,咱们要风风光光地回去……”
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显然他自己也不认为这是一种风风光光回京的办法。
周云贞撇撇嘴。
“借口,承宁。”他指了指承宁的脸,嫌弃地说道,“吃这件事我不便多说,你看你的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挖煤了!”
回京路上,正值初夏,烈日曝晒,承宁被晒黑了一圈,看上去跟难民似的。
“这不是……没办法吗。”承宁弱弱地说了句,又看向他,心想道,为什么世子和他一样,也是晒了一路,但还是没什么变化。
难不成,世子比他好看,老天还有格外的优待?
周云贞似乎猜到了他心中所想,立马咧嘴笑了笑。
“是啊。”他说道,“本世子生来就是如此,哈哈。”
他笑出了声,树下几只鸟被惊吓飞走,马儿却走得越来越慢,最后停了下来。
承宁看着自己的马张开大嘴,去拱一旁长得有半人高的草丛,他顿时踢了踢马腹,想让马继续走。
“你这坏马!”他气道,抬手提着缰绳。
马儿蹄子纹丝不动,“嚇嗤”了一声,低头吃草。
“哈哈。”周云贞毫不顾忌地笑了起来。
他一挥鞭,马儿带着他跑出去很远的距离,只留下后面承宁在大声呼唤。
……
……
“世子,您在哪啊?”
承宁在马儿吃饱了后,立马挥鞭追赶已经不见踪影的世子。
林间越来越静,天边隐隐可见霞云。
他左顾右盼,终于在前边路口见到了世子的马。
这匹马高昂着脖子,像它的主人一样骄傲自满,头上一撮黑白相间的鬃毛,添了几分美感。
“世子!”承宁抬手放声喊道,回声阵阵。
没有人回应,连树上的鸟都没有动静。
他心一惊。
莫不是,世子把马丢下先跑了?
不,这不可能。有马骑为何还要选择走路?世子才不会做这么愚蠢的事。
难不成,是世子遇上危险了?被人抓走了?
想到这里,他更加心慌。
“世子!”他喊道。
回声响彻云霄,之后,四周突然一片死寂。
有危险!
他脑海里这个念头一闪,下意识地拔出腰间的剑,警惕地看着周围。
“真是笨蛋!现在才发现!”
不远处的树上,周云贞一颗石头扔了过去,从承宁的脑门飞过,利索地打在了那边的草丛里。
随即,一声闷哼,草丛里飞出来几个黑衣人,双眼凌厉,杀意十足地挥刀朝他们砍过来。
“又来!”承宁呵了声,飞身迎上去接招,身形一闪,他与一个黑衣人打在了一起。
这次的黑衣人似乎比先前还要厉害些,虽然人不多,但更加难对付。
他们刀刀用尽了力气,若是一个不小心,被劈成两半也是很有可能的。
周云贞眼神一凛,从树下跳下来。
两个黑衣人瞬间提刀砍过去,被他一躲,刀砍在身后的树桩上,直接把树劈倒。
树桩落地,叶子唦唦落下,地上凌乱不堪,一片狼藉。
承宁看见另一个黑衣人对着周云贞冲过去,忙提剑挡住,被对面的黑衣人大刀一挥,打退了几步远。
“世子,小心。”他大声提醒道。
周云贞飞身躲过,一脚把黑衣人踢开。
“还敢偷袭。”他冷笑道,“知道你爷爷是谁吗!”
黑衣人不接话,只管杀人。他们眼神狠戾,面露凶恶,刀刀致命。
周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