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几位军官被一一召集到了将军的面前,因为连续的行军,他们的脸上都有着阳光下的晒痕和掩饰不住的疲倦,但其中的大多数人,还保持着刚刚出征时的那种“饥渴感”。
显然他们也和侯爵一样,在欧洲大陆保持着和平的情况下,渴望着在这个“新天地”当中干出一番事业来。
在略微观察了一下几位部下之后,特雷维尔侯爵面色沉着,然后不紧不慢地开口了。
“诸位,根据连续几天得到的情报,以及审问俘虏得出的信息,我猜测,因为我们的出击,附近一些部族已经联合了起来,他们的人现在已经集合在了一起,并且正跟随着我们行动,大概此刻也正等在暗处,寻求狠狠修理我们的机会吧。”
他的话,并没有引起在场军官们的恐惧,反而让不少人兴奋了起来——毕竟,他们一路走到这里,只不过烧了不少村庄而已,杀敌却为数甚少,根本对不起这么兴师动众的阵仗,更换不到他们想要的“功勋”,如今听到接下来终于有一场仗要打,
“我的想法和你们一样,我也希望我们的敌人,能够从黑暗当中跳出来,和我们正正式式地干上一场,因为以现在的形势,我希望尽快就给他们狠狠一击,让他们短时期难以恢复过来,更不能发动对我们的进攻。”特雷维尔侯爵不紧不慢地继续说了下去,“不过……”
一听到将军的话里有转折,众人纷纷竖起了耳朵聆听将军的指示,而将军也没有卖关子,而是向这里的后辈们传授着自己的经验,“根据我在西班牙和俄罗斯的经历所见,哪怕一支装备简陋的游击队,只要在熟悉的地形当中、而且指挥得当的话,也可以如鱼得水,并给我们这些正规军带来严重的杀伤;因此,我们虽然渴望作战,但我们不能毫无理由地轻视我们的敌人,毕竟任何敢于用生命捍卫家园的人都是值得敬重的,他们有能力杀死我们,正如过去那些人一样。”
特雷维尔侯爵的话并没有人敢于反驳,毕竟他既是主官,也确实是战功卓著的老前辈,他的话分量重到没有人敢于有异议。
就在这时候,在驻扎营地之外,又响起了一阵阵枪声和呼喊声。
骑兵的马蹄密集地拍打在松软的地面上,激发起了一阵阵轻微的颤抖,连营帐内都能够感受到。
在月光下,火药的闪光和金属的反光交相辉映,共同奏鸣了一场沉闷而激烈的搏杀。
特雷维尔侯爵停下了话头,而是和其他人一样,静静地聆听着不远处的动静。
和黄昏时一样,这一场袭击也没有持续多久即告终,法军的骑兵再度驱逐了前来骚扰的部族骑兵。
不过,在场的每个军官都能够感受到,这两天,部族骑兵的袭击越来越频繁了,而这种频繁的袭击,也意味着他们的指挥官希望让法军难以休息,再结合侯爵刚刚的“他们恐怕想要和我们打一场”的判断,确实让军官们心里产生了一种“山雨欲来”的紧张感。
在短促的袭击再次被击退之后,临时营地又恢复了平静,眼见没有人质疑自己刚才“政治不正确”的话,特雷维尔侯爵继续说了下去,“如你们所见,这段时间,这些烦人的苍蝇一直都跟在我们身后,我们的敌人洞悉我们的动向,他知道我们在哪儿,也知道我们正在去向何方;而我们对他们的情况却所知不多,只能得到大致的情报,而这些情报因为他们的快速流动,往往很快就过时了……所以,现在是他们掌握着主动,他们可以为我们选择一个战场——这对我们来说,绝不是什么好兆头。”
特雷维尔侯爵一开始行动的初衷,是为了尽快抓住附近部族军队的主力,然而一举粉碎之;然而他没有料到,虽然他给对手们带来了慌乱,但是对方很快就稳住了阵脚,然后坚定执行了后撤,没有在一开始就硬碰硬,而是通过拉长己方行军距离、同时一路上连续袭扰,来疲惫和弱化己方的军力。
战争就是这样,从没有什么军事行动能够一板一眼完全按照计划的最优状况执行,因为己方是人,往往会因为各种原因掉链子;对手也是人,他们也会有他们的计划和盘算,所以计划的最初阶段往往顺风顺水,但到了中间却总是意外频出,而这个时候就需要指挥官通过自己冷静的头脑和坚定的意志,来做出一个个决定,最终来决定战事的走向。
眼见情况和预估的不同,特雷维尔侯爵也改变了战略——他继续进军,同时不间断地侦察周围的敌情,绝不给对手可趁之机;而在同时,他一路上大肆破坏,给对手带来越来越大的损失。
他带着部下一路上到处破坏村庄,一方面确实是为了和副官所说的“为未来的法兰西农夫开拓生存空间”,但另一方面,也是以此来逼迫敌军尽快和自己交战。
阿尔及利亚现在并不是一个国家,而是一个名义上被奥斯曼苏丹所统治、实际上四分五裂被一个个部族所分割的地区,因此部族的利益才是每个人优先考虑的事项。
虽然现在因为法军的入侵,一些部族已经选择了在大敌当前的情况下联合起来,但是他们的“国家”或者类似于国家的政治实体还远未成形,因此当特雷维尔侯爵一路大肆造成破坏的时候,受损严重的部族必然会激烈要求交战,而对方的指挥官也难以压服己方内部的呼声,否则就有联盟破裂的风险。
当年俄罗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