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列朗没有接茬,而是立刻盖棺定论。“那好,我们就如此办吧……陛下,我年纪实在老迈,也确实没有多余的精力继续浪费在这件事上了。”
“慢着!”特蕾莎突然提高了音量,打断了塔列朗。
塔列朗疑惑地看着特蕾莎,不明白她还有什么后手。
“既然都到了这个份上了,您就把我的丈夫叫回来吧,我要他自己来决定这一切。”特蕾莎斩钉截铁地回答,“他既然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那就别躲在一个老头身后了,老老实实出来面对自己的妻子吧……只要他还有那个胆量。”
来了,来了……塔列朗心中暗笑。
说实话,他一点也不为艾格隆担心,毕竟,保住了玛丽亚之后,他就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归他负责了。
他甚至巴不得年轻的陛下在愤怒的妻子面前灰头土脸,这样又让他多一分乐子。
当然,乐子归乐子,宫廷和政府之间的平衡,还有政治秩序的稳定,是他更为看重的东西,所以他也不乐于看到夫妻两个吵得天翻地覆。
于是他做了最后的努力。
“皇后陛下,这一切都是我出于帝国的外交利益而做出的决定,并非陛下的逼迫所致……”
“我知道!”特蕾莎再度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现在,帝国的公事已经结束了,年迈的首相大人,我满足您的心愿,可以了吗?现在剩下的是我们的家事了,难道您还要干涉吗?”
塔列朗一边观察一边琢磨,确定特蕾莎并没有完全情绪失控之后,他也就不再坚持了。
于是,他行礼向特蕾莎告退,然后拖着残疾的瘸腿离开了特蕾莎的会客室。
在他走后,特蕾莎没有离开,而是继续端坐在座位上,犹如是发呆一般。
直到许久之后,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她的眼神才重新变得犀利起来。
“如您所愿,陛下,玛丽亚保住了……她可以留在这里,她的所谓罪证,我也都会交给塔列朗亲王让他处置——这下,您该满意了吧?”
虽然特蕾莎的语气平静,看不出喜怒来,但是从‘陛下’和‘您’这样明显透着生疏感的称呼当中,艾格隆也能够感受到她此刻的心情来。
他也确实无从辩解。
虽然跳出来死保玛丽亚的是塔列朗亲王,但是只要有正常的智商,谁都能够看得出来,在背后唆使塔列朗的人就是自己,他现在辩解说谎,无非也只是让特蕾莎的怒火更加高涨而已,毫无意义。
不过,不管怎么说,既然跳出来挡枪的是塔列朗,那至少也是让两个人之间多了一分“缓冲”,艾格隆至少也还有点理由可以找。
“塔列朗亲王的深谋远虑,我们应该尊重,他毕竟已经用实际成就证明过自己了。”于是,他以镇定的语气,平静地回答了妻子,“至于我,我当然对整个事件不满意,不过我并不是不满意你,特蕾莎,你没有做错什么,是玛丽亚给我们大家添麻烦了,她确实应该为此承受一些代价——她会跟你道歉的。”
“可谁在乎她什么道歉?”特蕾莎直接打断了丈夫的话,“她对我的所作所为,是几句道歉就能够抹平的吗?”
“可是她蒙受的羞辱不也足够多了吗?”艾格隆反问,“还有哪个公主、甚至哪个贵族夫人,得到过她那样的对待?整个时间真要传出去,她固然身败名裂,难道你还能够有什么脸面吗?你们两个都会成为笑柄……所以,特蕾莎,处在这种境地下,我还能做什么?我不仅仅是在试图保护她,也是在试图保护你!”
特蕾莎一时无语。
她也知道,至少这件事上,自己做得过头了。
掀开一国公主的裙摆“检查”身体,固然是狠狠地羞辱了她,满足了她的报复欲,但是却也完全不符合皇后应有的体面,玛丽亚如果拼着鱼死网破,把这件事也抖出来,不光自己丢脸,恐怕法国宫廷也会随之脸面大损。
最关键的是,“检查”的结果,恰恰证明了玛丽亚的贞洁,自己的立场就更加薄弱了,秽乱宫廷的指控更是无从谈起。
“她难道以为这样就能挟制住我吗?”沉默片刻之后,特蕾莎反问,“就算一切都大白于天下,我顶多是有失体统,但是她却是板上钉钉的窃贼,她会让整个家族都为之蒙羞,她绝对不敢的——”
“可是为什么就非要闹到这一步呢?”艾格隆痛心疾首地反问,“特蕾莎,你希望把一切都摊开来说,好吧,那我就摊开来吧——你这么恨玛丽亚,真的只是恨她嘴贱,招惹了你吗?还是恨别的?比如恨她勾引我?”
特蕾莎没有回答,但是答案自然是不言自明的。
“那么,现在的事实证明,你的怀疑是错误的了。难道我被你无端怀疑了,最后过错就还能全怪到我头上吗?”艾格隆继续追问。“或者,难道她就要为她没有犯下的过错而承担最惨痛的代价吗?特蕾莎,你难道真的觉得这样合理吗?”
在艾格隆的逼问下,特蕾莎这下有些犯难了。
确实,无论再怎么说,玛丽亚现在既然还是chù_nǚ,那就证明她所谓“和自己丈夫fēng_liú快活”的话,都只是瞎编而已,既然这一切没有发生,那么自己如此兴师动众就是做得过头了。
“盗窃国家机密”这一条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