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越是如此,越是不能够俯首认罪,至少不能够被当成谋杀罗马王的犯人——哪怕被流放,还有着东山再起的机会,如果被抓进牢房里面,那就万事休矣了。
所以哪怕是为了保留最后的本钱,他也不得不对自己的老朋友比昂卡痛下杀手。
比昂卡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在离开房间之前,他已经看到了比昂卡倒在血泊当中了,如果她还没有得到及时救治的话,恐怕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去了吧……
可是如果她得到“及时救治”的话,那也就意味着她已经被人发现遇刺了,那也就意味着自己可能不再安全,所以高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希望会怎样。
一切就交给命运来裁决吧——他最后只能得出了这个结论。
事到如今,因为对恩主、对形势感到失望,他已经放弃了原本那种进取心,反倒有一种随波逐流的念头,他已经无法再掌控全局,因此甘愿任凭命运所摆布。
坐在车厢里的他,一直在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清冷的月色没有办法温暖他的心灵,却可以吸引他的注意力,让他不至于那么痛苦。謓
就在他失神的时候,马车还在一刻不停地向着巴黎奔驰而去,借助着月光,已经可以看到远处不再是农田,而是可以看到星星点点的民居的灯火了。
再往前一段路,就是罗马王和奥尔良公爵势力范围的暂时分界线,那是围绕着巴黎的郊区,算是他们不成文的缓冲区,两边都没有派人驻守,避免因为发生交火而背负上主动发动内战的恶名。
而来到这里,也就意味着自己应该已经安全了……高丹心想。
按照他之前的计划,只要再往前一段路,就有接应自己的人在那里,只要和他们会合,自己就完全安全了。
真的安全了吗?
就在这时候,他的心里突然略过了一丝不安。
他从车窗上探出头来,往自己的来路看了过去。謓
接着,眼中的画面,让他的血凝和月光一样冷冻了下来。
就在他视线的远处,有几个星光正在夜幕当中微微移动,向着自己这边凑了过来。
不,这不是星光,这是灯笼的光芒。
显然,有一群人正骑着马沿着马车跑过的路追了过来,而且从灯光接近的速度来看,他们比马车的速度要快上许多。
这一个瞬间,从高丹心头涌上的不是愤怒和惊讶,而是一种无奈的释然。
终于还是被发现了吗……
看来,他们很快就发现了比昂卡中枪,然后派人骑着快马各处追逐搜索可疑目标了。謓
而这也就意味着,比昂卡被人及时发现了。
老朋友,你算是走运了一次……他微微笑了一下。
而现在,就要看自己走运不走运了。
“后面有人在追我们,再加快速度!”他大声对前面的车夫喊。
“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别忘了我们是在晚上!”车夫无奈地回应了他,“如果再加速的话,路上再有点什么状况我就无法控制马车了!”
“别管那么多了,加快速度吧!”高丹仍旧不依不饶,“现在只是可能造成事故,但如果被后面的人追上,你就必然会死!”
他的威胁起到了作用,眼见形势逼人,驾车人自然也不敢再怠慢了,他拼命地鞭策马,试图让它们尽快摆脱追敌。謓
两匹马发出了痛苦的嘶鸣,但是在主人的逼迫下只能使尽全力加速前行,车厢开始剧烈晃动起来。
马灯本来就灯光微弱,此时更加已经看不清路上的情况了,车夫的额头上冒出了大量的汗珠,他只能凭借着平常积累的经验,拼命驾驭着这辆渐渐失控的马车。
然而,虽然他已经很努力,但是后面的灯光却还在毫不留情地接近着他们,速度之快令人胆战心惊——可想而知,后面的人是同样的不顾生死。
高丹知道,在这种夜间,马灯的灯光虽然微弱但却已经足够醒目,犹如是指路的明灯,后面的人看来是已经发现了自己这个目标,所以已经在拼命地追上来。
他一边催促车夫继续加速,一边估算着两边的距离。
很快,他就得出了一个让人绝望的结论——骑着骏马的骑手们很快就会追上自己。
虽然已经意气消沉,但是他并没有想要坐以待毙。謓
他焦急地看了看前方,又看了看后面接近自己的火光。
离接应自己的人还有一段距离,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的话,那么很显然再过一段时间自己就会被截住,来不及和他们汇合了。
不行,必须另外想想办法。
他咬了咬牙。
“快把马灯熄灭了!”
“您疯了吗!”为了驾驭两匹马,驾车人本来就已经焦头烂额,此刻听到了这个命令之后,更加是愤怒无比,“在这种情况下熄灭马灯,我们不用他们来杀,直接就会死在翻车事故里了!”
高丹当然知道对方所言属实,可是他另外有打算。謓
“你慢慢减速然后停下来吧……我们既然跑不过,那就找个地方躲起来!”
他的考虑十分简单——既然在路上,他们是显眼的目标,而且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