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二去,琥珀天天卯时起床干活,也习惯了下来。
劈柴很辛苦,手上起泡。晚上回到房间,却发现桌子上摆着伤药。心中明了,原来这位师太是个面冷人热的,啥都瞧在眼里。
既然晓得这点,琥珀就不大觉得被受虐待。
这里一个尼姑庵,日子总不能过得象尚书府。穷人的日子她从来没有体验过,心里想着,说不定普通人家的孩子大约都是这样,天天得做这些家务。
做饭却是个难题,烧糊烧焦是家常便饭。琥珀勉强在路上见过姐姐和小叶野炊什么的,感觉也不是很难,哪里晓得轮到她却是千难万难。
火太小,半天不见锅里热起来。火太大,手忙脚乱的还没反应过来,就糊了。
神尼也不挑剔,咸了淡了,糊了干了,一概眉头都不皱的吃下去。琥珀不会做馒头,每天都是一锅夹生饭或者是干巴巴的粥。
头天做肉食,看见血淋淋剥好皮的兔子摆在案板上,她觉得眼前发黑,仿佛立刻就要晕倒。
冲出厨房,深深的吸口气,仰望天空,瞧瞧蓝天,又远目看看绿树。苦心庵的偏僻的山间,风景很是优美,山野情趣,是琥珀从来没有感受过的。
此番对着大自然调息了一阵,呼吸通畅后,便开始思前想后。人既然吃肉,为何要看着血淋淋的生肉就觉得恶心呢?这岂不是虚伪到极点?
慢慢变得很哲学的琥珀,突然想通了一个道理,存在就是合理。
要吃肉,就得杀动物。杀动物,就会流血。要吃熟的肉,就要将生的肉做成熟的。既然不能不是神仙,就得用手沾着动物血,不可能心想事成,以遥控的方式干活。
虽然还没那个本事杀兔子剥皮,可是倒也能够面对这玩意,徒手拿着剁开做成菜肴。
除了兔子,还有野鸡等这种野味,都是神尼打来剥洗好了,丢在厨房。
她也习惯了,既然都是人,凭什么出家人就不可以杀生吃肉呢?单吃素是没力气的,对身体也不好啊!
琥珀逐渐住得逍遥起来。她本来就是个很闷的人,鼓起勇气向神尼要了些纸墨笔砚等,干完活,就着山野风景作画,要么就捧着厚厚的经书抄写。
这样一来,日子倒也过得和尚书府稍微有点类似。
不过,平静的日子也有不平静的时候。比如说那位柏小青姑娘来造访。
琥珀在庵里住了两三个月,偶尔也会有附近的山民来上香。佛堂菩萨每天都给她擦得锃亮,蒲团什么的,隔上十来天,也会拿去用棒槌洗干净。一切都是那么平静祥和。
她习惯每天都非常虔诚的给菩萨磕头,保佑姐姐和叶家哥哥平安,保佑家人无病无灾。
这天正在拿着香磕头,不料屁股给人猛的踢了一脚,整个人一头栽倒在地。
她半响爬不起来,却听到身后传来刺耳的叫声,“你这个臭小孩,那天让你躲过去了,今天你可没那么好运了吧!”
琥珀听得分明,竟然是那位柏小青姑娘。她脾气再好,也受不了被人这么打,一下子气得七窍生烟。
她勉强站起身来,头撞到地上,晕乎乎的。感觉血顺着脸流下来,拿帕子捂住,也不和这女子争辩,拔脚就跑。
傻子才和这么个神经病女子吵架。师太的禅房就在佛堂后边左拐第一间。她正准备前去,不想还没出大堂,只见神尼如一只大鸟似的,飞过她的头顶。然后就听到一声惨叫一路远去,显然那位柏姑娘已经跌到至少几丈之外。
呼吸之间,神尼已经回到她的身边,将她夹入禅房。洗伤口,上药,包扎,一气呵成。
那位不知死活的柏小青竟然又进了佛堂,她倒是皮糙肉厚,大约是有点功夫在身,而神尼没有下狠手。
她站在禅房的门口,冲着苦心尼行礼道,“神尼姑姑,我是中州大侠柏长青的女儿柏小青,五年前来过苦心庵拜访。方才都是误会。这小孩就爱出言不逊,甚为无礼,所以侄女才出手教训他。还请神尼姑姑见谅!”
她说完这些,苦心尼却连眼角都没抬起,袖子猛的一挥,琥珀感觉身边有股强烈的劲风冲着柏小青而去。
只听又是啪的一声,那位姑娘显然又给打了。
“第一,我不是你神尼姑姑。管你柏长青柏短青的,关我屁事。第二,你打了我庵中的人,见你是个女子,才放你一马,如若再不滚蛋,那就只好留下你的尸体。”
她话音刚落,倒在地上哭爹喊娘的柏小青,神奇般的充满了力量,站了起来,如炮弹一样跑得无影无踪。
琥珀很是感激,她头上虽然疼得厉害,心里却是暖烘烘的,激动得伸手抱住师太,口中念念叨叨的说道,“神尼师太,您真好!和叶家哥哥一样,对人最好了。”
苦心尼身子一僵,却并没有推开琥珀。
儿子叶小楼本事大得很,一般从来不会求她些什么,如今却将这么个弱得风吹就倒的小姑娘丢到庵中。
先前想着她定然熬不下去,到时候丢出去也就罢了,怨不得人。
她耳聪目明,眼观八方,耳听六路。庵中的动静,知晓得一清二楚。
这瘦瘦弱弱如官家小姐似的小姑娘,不但毫无怨言,而且时常自言自语给自己打气鼓劲。神尼听她稚言稚语甚为好笑,渐渐开始留意她的一举一动。
小姑娘很努力,从开始稀里糊涂乱七八糟的干活,到后来渐渐得心应手,而且认真仔细,每个犄角旮旯都清扫到,比起叶小楼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