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陈翀说沈昂
张定兴道:“计策也简单,无非是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沈昂办团练,除了跟李二郎有破家只恨,还有就是,想出人头地罢了。”
“李二郎灭了,他沈昂吃什么?”张定兴抚摸着花白的胡须,摇头晃脑的说道。
许知远鼓掌大笑:“好!直指根本!谁去游说沈昂呢?”
许从义道:“当然是定兴兄弟了,他是读书人,聪明。”
张定兴气哼哼的不搭理许从义,对许知远道:“有一个叫陈翀的,可以办理此事。此人剿灭贩卖私盐的玄武帮,出力甚多。还跟李二郎一同共事过,我念他聪慧,便调了回来。关键是,此人跟沈昂一同求过学。”
“陈翀出身贫寒,在同窗中,多遭讥笑。只有沈昂不计较他的出身,待他甚好,以此人去游说沈昂,可事半功倍。”
许知远家里的人太多了,很多人记不清楚了,便道:“既然你说行,就让他去。”
又对许从义道:“你也整顿兵马,若事不成,便把二郎接回来。一个小明山,丢了就丢了。”
许从义拍着胸膛道:“好,我这就去。”说完,便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
陈翀接到了命令,顿时大为兴奋,事情办好了,必然能进入家主的法眼。
许家有多大势力,他推算一番,也能知道个七八分。淮西各地,遍布刀手护卫。本家精锐虽然山水不显,但是他从经手的账簿上来看,必然是有争夺天下的能力。
若是将来,得到家主的赏识,封侯拜相,岂不是轻而易举?
于是陈翀对张定兴的仆人一拜:“多谢总管关照,我定然不辱使命。随后拿出积攒的银子,塞进那仆人的手里。”
那仆人袖口一翻,银子已经不见了踪影:“你的心意,主人知道了,好好办事,别想那有的没的。”
陈翀低着头道:“是,是。”
陈翀待仆人走后,赶紧牵着马,往洪山村奔去。一路上他就想,怎么游说沈昂。
张定兴不会手把手的交给他怎么实行,就看结果。若是连这点儿小事儿都办不了,张定兴要他何用。
陈翀换了三次马,跑了一天多,到了洪山村,已经是天色将晚。
他喘息一番,想整理一下衣袍,拍拍尘土。又一想,算了,就这么进去。
还没到大营门口,就被几个凶狠狠的团练兵拦住了,雪亮的钢刀抽了出来:“咦?是个书生,你来作甚!”
陈翀道:“我是你家团练使的同窗好友,你快快去通报一番。”
那团练一听是自家团练使的同窗,赶紧去通报,他们可知道。沈昂对自己的同窗,那是好的不得了。
陈翀在大营门口待着,看见几十个兵卒在殴打一个人,便问道:“那边为何厮打?”
看门的兵卒道:“那是个伙夫,他娘的,竟然往饭食里掺沙子,坏透了!”
陈翀哦了一声,不在说话。
“仲羽兄,仲羽兄!”沈昂只穿着一件长袍,披头散发的跑了出来。远远看见陈翀,便高声呼叫陈翀的表字。
“振武兄,哎呀,又相见啦。”陈翀也呼叫着沈昂的表字,跑上前去,握住了沈昂冰凉的双手:“振武兄为何如此憔悴?”
“你不也是满身尘土,蓬头垢面吗?往日你衣衫上稍有污渍,便百爪挠心,为何今日如此狼狈?”
陈翀道:“还不是为了你而来?”
沈昂道:“我前番去信你不来,我今日将贼寇围住了,你却来了,所为何事?”
“哎呀,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快随我进去。”沈昂拉着陈翀便往帐中走去。
进了大帐,有护卫端来热酒,两人对饮一番。陈翀道:“我现下为许氏效力,那里能走脱的开。”
沈昂一听许氏,便把酒杯一顿:“那许氏空有贤名,眼睁睁的看着贼寇横行,却毫无作为,眼睛都被银子遮蔽住了!”
陈翀道:“我若不为许氏效力,如何知道你危在旦夕?”
沈昂道:“我将贼寇团团围困,又有硬寨坚守,如何危在旦夕?”
陈翀道:“危险的不是眼前的,而是身后的,你还有多少粮食?”
沈昂道:“半个月吧。”
陈翀道:“说实话!”
沈昂道:“七八天还是有的。”
陈翀道:“章颖多长时间没给你发粮了?”
沈昂沉默了。
陈翀道:“那批粮食,早就变成酒糟了。你要是粮食够,还用往里面掺石头?”
沈昂颓然的坐下,他几次催促章颖给他送粮食,却了无音讯。现在吃的都是从横涧山缴获的杂粮,还不能管饱。跟陆廉要,陆廉让他攻打李宗嗣的营地,才肯给,否则一粒粮食也不给他。
陈翀继续说道:“李二用兵谨慎,随行携带的粮食必然不少。况且他马队众多,即使杀马充饥,也能坚守一月有余。而你的棋子都摆出了吧?”
沈昂也是无奈,明明是大好的局面,为何比打输了还难受。
陈翀继续说道:“即使你粮食充足,你以为你就安全了?”
沈昂道:“此话怎讲?”
陈翀道:“章颖为何用你?”
沈昂道:“濠州府兵糜烂不能用,他又担心别家豪强坐大。而我现在没有根基,只能依靠他。”
陈翀道:“所以,问题的根本就是,你灭了李二,章颖还要你何用?”
“那章颖来濠州,不过是为了敛财。有许家在,才让濠州众家族安宁。章颖才不敢做的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