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雅城的市场非常热闹,日夜笙歌,喧嚣吵闹,吆喝声吵架声吹拉弹唱声,各种美好的低俗的明快的阴沉的声音,同时滚入来往行人的耳朵里不断搅拌,让人头昏脑胀。
真是让人不舒服的地方。
薛步惠宁可听工地里杂乱的敲击声,也不想听这里混乱的声音。
她先通过菜市场,天快黑了,菜市场基本都歇业了,只有零星几家水果铺子还在叫卖。
走过菜市场就是一些买小玩意儿和小吃的移动铺子,这些东西都蛮新奇的。她的目光落在一只会飞的机械木鸟之上,它的翅膀就像真的,上下扑腾,上了发条之后,可以滑翔很长一段路。
如果做一个很大很大的木鸟,安装上很大很大的发条,是不是就可以带着人起飞。薛步惠咧嘴笑了,这个念头似乎有些荒唐,人又不是鸟,飞那么高干嘛,万一像伊卡洛斯那样飞得太高,触怒了神,被神拔掉翅膀从高空跌落,那就太惨了。
只有鸟可以高飞,人若是想要飞翔,就僭越了,会被神厌弃而丧失生命。
话虽如此,薛步惠还是被木鸟灵动的设计吸引,花了两个铜币买下了它。
再往深处走就是酒楼旅店,这边灯火通明,和菜场那边完全是两个场景。
这里的顾客全都衣着光鲜,穿着锦缎丝绸,梳着精致的发髻,顶着娇艳的妆容。这里的店员下人都衣着整齐,容貌端正,通过精心挑选和专业培训。
不过,酒楼旅店并非薛步惠要去的地方,她还要往更深的地方去,那里才是做人口生意的地方。
大路的两侧都是用彩纱包裹的灯泡,发出氤氲诱人的灯光,让人不由地心神荡漾,想做一些狂放的事情。
两侧楼房门口都站着迎宾的人,有娇俏的美艳的绅士的粗犷的,各式男女让人心跳加速面红耳赤。他们大多衣衫单薄,半遮半露,摆出诱人的姿态,招揽客人。
进入了这行的人大多都回不去了,只能等到年老色衰或者意外得病之时,悲惨死去。
薛步惠看着这些拥有异常美貌的人,暗自哀叹,如果出身好些,哪怕是给富人家做仆人,也比做这个好。不过她并没有看不起他们的意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都是凭本事凭劳力吃饭,谁也没有资格批判别人的职业。
她不想流连在这种烟花之地,低着头快速往前走,一口气走到最里面的角斗场。
第一场比赛已经结束,现在开始进行第二场了。薛步惠没有来过这里,却也在报纸上看过有关角斗场的报道。
角斗场里的都是一些俘虏,或者自愿一次性买断性命的贫穷的可怜人。
角斗场每次开场之前都会拍卖几个角斗士,这种角斗士大多都是俘虏。买到角斗士的人,很少有人带回家,基本上都是寄放在角斗场进行比赛赌博。
所有的角斗场都会挣两道钱,第一贩卖奴隶,第二赌博,其中赌博是最挣钱的。很多贵族都热衷于这种刺激又血腥的赌博。
像薛步惠这样跑到角斗场来买保镖的真的很少见。角斗场里的俘虏奴隶,都非常危险,如果带回家,弄个不好就家破人亡。薛步惠知道角斗场里的奴隶很危险,可零说让她把心放在肚子里,一定会帮她找到合适的奴隶。
薛步惠落座的时候,第一场的拍卖和角斗都结束了,正在进行第二场奴隶拍卖。
其中有一个奴隶异常魁梧,感觉都快两米了,身体肌肉虬结,感觉一拳能够打死一头熊。
“我想买他!”薛步惠握了握手中的钱袋。
零说:“别买他,又贵又没有,这种人中看不中用的。”
“如果他在我身后跟着的话,应该没人敢惹我吧。”薛步惠觉得他是个好护卫。
零却坚决反对,“这个人看起来不是很聪明的样子,而且长的也不好看。我给你推荐一个吧,旁边那个银色头发,蓝色眼睛的,长的好看,个子也超过一米八,虽然衣服遮挡着,看起来很瘦的样子,但是他很有料的,而且我观察过他的手,应该是个会耍火枪的。到时候你给他配一把枪,他就能护你周全。”
薛步惠看着零所说的那个人,试图看清他的脸,可是他的脸被齐脖的银发挡住,不太看得清,邋里邋遢的样子,看起来很不值钱,更何况大家都很忌讳银发传说。
“零,你有所不知,银发蓝眼被视为神厌弃的人。神最厌恶银发,所有银发的人,在十八岁的时候都要被送到圣颜殿祭奠。超过二十岁的银发者都是叛神者,极度危险。眼前这个银发看不出年纪,但是绝对超过二十岁了。我确定他是叛神者。”
“你们这里竟然还有种族歧视。不过这样也好,人人都讨厌的家伙应该卖不上几个钱,你口袋里的钱,估计也只能买这个叛神者了。”
薛步惠捏了捏装着金币的口袋,说:“这怎么可能。这可是十个金币,一个侍女才二十个银币,折成金币,也就是两个。角斗士和侍女的价格差这么大吗?”
“不信,你就看着。”
当拍卖那个两米高的角斗士的时候,薛步惠张了张嘴,想着等拍下了他,零说什么也没用了。
“现在,拍卖黑面巨人,一百金起拍。”
二百……
二百五……
……
最后这个巨大强壮的角斗士竟然以一千二百个金币成交。
后面几个人以多少价格拍出去的,薛步惠压根没听见,一直沉浸在一千二百个金币之中,毕竟她当一年的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