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些消极负面的情绪很快就被她压制下去了。纵然世事变迁,她的思想也成熟了很多,但总有些想法是根深蒂固的。她始终相信,必须是拥有美好心灵的女子,才是能得到楚太祖青睐的,所以,她也从来没放弃以此来要求自己。
“桓妹妹,好久不见了!”司马道福扬起一个灿烂的笑脸,对桓姚道。
两人你来我往地寒暄着,双方刻意配合之下,氛围倒很是融洽。
在桓姚看来,司马道福改变了很多,人比以前变得有气质了,说话行事也稳重了,也不再时刻展示自己的与众不同,以说一些别人听不懂的新鲜词汇为傲,表面看来,她和这个时代的性格开朗大方的贵妇们已经没太大区别。
说了大半个时辰的话,两人相互交换了些分别后的情况,司马道福提出,“桓妹妹不如领我去府上逛逛,认认路?”
桓姚看外头日上三竿,阳光分外明亮想来是又晒又热的,正要拒绝,就听知夏出来说,“七娘子,外边日头大,郎君嘱咐过,让您轻易不要出去晒着了。”
这哪是桓歆怕她晒着,知夏对桓歆忠心耿耿,完全是在提醒桓姚昨天桓歆派人来传的话呢。
桓姚原还准备说待日头落了再去,闻这话,倒起了反骨,桓歆说不许她出去她便要遵从?左右还有司马道福的名头顶着呢。“日头大怕什么,偌大个刺史府还少几把伞遮?难得二嫂远道而来,不能叫二嫂扫了兴。”说着,便吩咐底下的人去准备出门的行头,急得知夏直跌脚,却又不敢违背桓姚的命令。
两人一边由侍人撑了把大黑伞,便出了松风园。桓姚一路给司马道福介绍着院落和景致,听司马道福突然道,“听说府里引活水扩建了个荷塘,不如去看看?”
这事司马道福还是两年前听那些到江州送年礼的人讲的,说是刺史府上正在大兴土木挖荷塘,还要挖出道来引活水。楚太祖桓歆是个武将,哪里来的这些雅兴和讲究,料想也是桓姚出的幺蛾子。楚太祖登基以后,不也还给桓姚建了避暑避寒的两座行宫么。
当然,她的重点肯定不是去看什么荷塘,而是另有件大事要做。
“荷塘在花园西面,有些远。不过,府上的客院倒是在那边,到时候看过荷塘,也好到二嫂的居处歇歇脚。”桓姚介绍道,又问司马道福要不要坐步撵,司马道福说不用,两人便带着奴仆一路走着过去了。
司马道福所料不错,那荷塘确实是桓姚提的引子,说若是能在夏日赏荷花闻荷香必定是很惬意,刺史府上原本是没有荷塘的,桓歆记住了这话当年便使人挖了一个,桓姚以为他本就有建荷塘的规划,便提议说在荷塘中间建个亭子,桓歆也一一叫人照做了。这围,四周都是清水荷香,分外雅致,桓姚一直是很得意自己的这个创意,还专门给亭子题了个名字叫“穷极碧落”。
走到那荷塘边,桓姚便说去亭子里坐一坐,待一路从廊桥走近亭子,这才发现里面已经有人了。
桓姚一看是两个男人,正说要回转另找地方,却被司马道福拉住,“桓妹妹,不是外人,是四弟和顾十九郎君。”
两人这一耽搁,亭里的人也已经发现了她们。其中一个穿短打个子高壮的少年立刻奔出来,刚走到廊桥上,却顿住了脚步,隔着几步远呆呆地望着桓姚。
从那有些眼熟的浓眉大眼中,桓姚还能依稀分辨出此人是桓祎,只不过皮肤比以前更黑,身体也比以前更壮实,个子也窜了一个头不止。而他身后,还有一位身着淡蓝色宽袖长袍,面色如玉,分外朗眉星目的俊俏郎君。
司马道福笑盈盈地给桓姚介绍道:“这是父亲手下的顾家十九郎君长康,和桓妹妹一样,是个画痴呢!”
顾长康?桓姚又惊又喜,那不就是魏晋时期最负盛名的大画家顾恺之?!她历来就对这些文人墨客颇有好感,而顾恺之又是画坛开山鼻祖一级的人物,心中自然是十分仰慕的。才到这个时代时,她还曾想过将来要找机会去瞻仰先贤呢。
顾恺之原是在亭边,听得司马道福介绍,几步走上前来,嘴角一勾目含星辉脸上荡开一个fēng_liú倜傥的笑容,他弯下腰向桓姚浅浅作了个揖,“桓七娘子,久仰盛名!”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码得有点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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