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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魔王的宣言,嚣张跋扈,不可一世。
当着羽林军,当着军部,当着天枢处,当着夏侯,当着所有王公大臣的面前,如此没有掩饰的威胁许世这位镇国大将军,这是无知还是狂妄?
许世阴沉的脸上仿佛可以滴出水来,浑身上下散发着可怕的杀气,似乎连空中飘扬的雪花都被影响到,不敢落在他的身上,就化作了虚无。
“十四先生,好胆色,威胁帝国第一大将军,这是要公然的违背唐律吗?夫子知道吗?”有大臣喝道。
宁缺呵呵的笑起来,“请问他违背了哪一条唐律,只是说说而已,也能当真?如果这也违背了唐律,那你们倒是去抓人呀?他现在就在雁鸣湖,哦,对了,这就是我们即将决战的场地…”
他还对夏侯顺便的说了场地的问题。
唐律第一,是要讲究证据的。
江闲语堂而皇之的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固然会让所有人都认为他在藐视朝廷,威胁老将军,不将唐律放在眼里,可是他只是说说而已,做了吗?没有啊,没有做过的事情可以定罪吗?
没有吧,江闲语就是在恶心许世。
就像十五年前的血案,就像这两年间宁缺做的案子,所以人都知道当年的案子与夏侯有关,有亲王有关,可是没有证据呀,皇帝也要忍着…所有人也都知道宁缺在报仇,可是谁找到真凭实据啦?
没有呀,许世也不是孤家寡人,如果江闲语真的想要做些什么,谁能阻止?一个世间的巅峰强者作案,会留下证据?到时候许世能怎么办?
他能违背唐律率领铁骑把江闲语灭了吗?有证据吗?没有证据,即便知道谁是凶手也没办法报仇…现在的宁缺是怎样的,那时候的许世就是怎样的?!
痛苦吗?
这是赤果果的威胁,就发生在长安城,皇宫前,可是能咋办?
许世气的须发都要竖起来了,虎目圆睁,可是能咋办?他可以不相信,但是万一呢?如果十五年前的事情重新上演,他没办法阻止,会陷入跟宁缺现在一样的状况,甚至还要更加困难…
于是,江闲语一句话,让这位镇国大将军放弃了接下来的动作,原本还需要二师兄出场镇压的。
“夫子怎会收这样的凶徒为学生?!”许世斥道。
宁缺微咪着眼睛,看着许世说道:“老将军这是在质疑夫子吗?”
“有种自己去书院问去呀?你们这些人有谁不满都可以去问,十四师弟说啦,有一个算一个,都会被他记在本本上,就等着被他报复吧。”
……
这些年,书院不出世,朝廷中很多人都飘了,不把书院放在眼里,可劲儿的作呢,尤其是军部,这下子好了吧,被收拾了吧,屁也不敢放一个。
这样的威胁谁敢不在乎?!连许世将军都只能认了,别人还敢说话吗?
护城河远处的雪庭中,一身青袍的叶红鱼清媚的笑起来,“你这家伙,平时看着柔柔的,狠起来的时候,倒是让本座刮目相看。”
叶红鱼没有去那个小道观找哥哥,她更加好奇宁缺接下来会怎么做,所以来了这里,然后听见了江闲语的那段话。
这是明目张胆的威胁,不管做还是不做,既然说了,就证明他没有将这些人放在眼里,甚至这个国家都不在他的眼中,就像叶红鱼不将裁决大神官放在眼中一样…这是一种蔑视,我就是说了,你能怎样?!
这是一种别往的骄傲。
剑走偏锋,却是非常有效。
江闲语很少发狠,几乎没跟谁狠过,也就是天弃山的时候杀过一些裁决司执事儿,那一次就很惊艳,让书痴惊呆,这一次,虽然似乎只是说说而已,人也不在这里,可是越是如此,越是表明了他的不在意,如果你敢,那你可想好以后??
……
这场决斗在暮时开始。
暮时的长安城被厚实的雪云遮住,没有光亮,雁鸣湖畔漆黑一片,可是却有火把照亮黑夜,夏侯的亲兵们,警惕的大臣们,维持秩序的衙役们…
这个深沉的夜晚,被封锁的雁鸣湖,宁缺和桑桑站在湖南岸的雁鸣山上,而夏侯站在雁鸣湖唯一的那处院子的门前,把那面血色的旗帜插在院门前,然后他走上了石阶,推开了院门。
院中有人,一个早早就在此处等候的人。
因为他才是这院子的真正主人,如今这院子已经成为了战场的一部分,身为主人,当然要来见见客人。
院中生着火,火上架着锅,锅中水沸腾,翻滚的煮着饺子,淡淡的香味飘了起来,飘到夏侯的鼻孔中。
饺子的味道,吃了才知道。
现在的香味是面粉的淡淡香味,闻了以后让即将开始战斗的夏侯也一下子有了食欲…铁血肃杀的气息一下子变了味道,夏侯挑起那如铁铸的眉毛,“莫不是让你来化解我的战意的?”
江闲语笑了笑,示意夏侯坐下,“今天是冬至,应该吃饺子的,不尝尝吗?我可是包了很多饺子的,就是要邀请今天来雁鸣湖的客人吃的。”
“你是第一个客人。”
“真的不坐下聊聊吗?”
夏侯如山一般雄壮的身躯,坐在凳子上,像是一头猛虎一样。
“我说,你收敛一些,吃顿饭而已,还担心我攻击你?”江闲语笑了笑,“只是想跟你说说话,好歹我们在呼兰海的时候还打过一架呢。”
“这是一场公平的战斗,我没必要帮宁缺,咱们只是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