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雍城离宫送来私信一封。”侍从在书房门外大声说道,手里捧着一捆简牍。
嬴政正专注地阅览手里的案书,听到雍城离宫四个字时也是放下了手里的案书,急急忙忙起了身走向房门。
嬴政急切地从侍从手里接过简牍将其打开,看到开头时他便面露惊喜,之后他一字一句地慢慢看完,脸色已是藏不住笑容。
“太好了,母后要从离宫回来。”嬴政欣喜地收起简牍并将其紧紧贴在自己怀里。
那日从赢子苏的话里得知母后看了私信后反应冷淡,以为是母后对他寒了心。
可现在他抱着这捆简牍觉得心暖暖的,母后还是在乎他的,她终是听了他的劝言从离宫搬了回来。
“快备车马!寡人要亲自接母后回宫!”嬴政对着侍从喊道。
侍从回应后也是不敢怠慢,急促地小跑起来去准备王上的出宫事宜。
秦王迎太后回咸阳宫这事很快就传遍了咸阳城,百姓纷纷夸赞秦王是孝子慈孙,对赵太后与华阳太后相当孝顺,必将受上天眷顾。
接回母后的嬴政也是亲自送赵姬回了她原本居住的寝宫里,一切安排妥当后,赵太后也是单独留下了嬴政。
“母后是在看了寡人那份私信后断然醒悟的么?”嬴政一边给赵太后按肩一边轻声说道。
“那是当然,政儿那么爱哀家,一心为哀家着想,哀家又怎能辜负政儿的一片心意。”太后说话语气温柔,脸上带着微笑。
“如此甚好,母后能醒悟寡人也是放心了,那嫪毐有什么好?母后若是喜欢男臣,寡人就是寻破天下也为您找来比嫪毐强百倍的人来!”
嬴政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内心是有些小纠结的,毕竟说出这种话会脸红而且很对不起他逝去的父王。
可经历这么多事,嬴政也是知道了母后在那个方面有需求,仲父与嫪毐便是母后的第二个、第三个男人。
没了嫪毐,母后依然是会去找第四个、第五个甚至更多的男宠。
如若这样,倒不如他主动去找一位值得放心且对他忠心的男宠献给母后,不仅能一边做到服侍母后还能做到监视母后,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赵太后捂嘴咯咯笑着,“政儿原来这么懂哀家么?连男宠都想好了。”
“只要母后安安心心地待在这后宫,母后要什么寡人都能为你寻来,寡人只希望母后能彻底放下嫪毐,那嫪毐寡人是势必要处置的。”
赵太后在听完嬴政这话后也是止住了笑声,她微微眯起眼,手指下意识抓紧了裙摆。
政儿要她好好待在后宫不就是等于软禁她么?她只要做好太后的本分就行,至于其他事有他在,不需要她费心了。
虽然心里极不舒服可赵姬脸上还是要露着淡笑,嬴政见自己母后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动心想母后这是默许了。
“那明日的冠礼,母后一定要来。”嬴政小声说道。
“政儿,你的冠礼.......”太后无奈地叹气一声,“哀家可能是去不成了。”
“为何?”嬴政感到疑惑,“这冠礼的礼俗必须拜见父母,父王已逝,寡人只剩母后您了啊!”
赵太后抬手抓着嬴政的手,另只手轻轻地摸着他的手背,而赵太后也是把头向后转且仰起,她目光温软看着嬴政。
“政儿,母后不是不情愿而是母后的身子不允许。”
嬴政一脸担忧,“母后这是怎么了?寡人这就去请医师。”
“别。”太后抓住嬴政的手,“这是女人的病,政儿不必担心,过个四五日便会好的。”
嬴政依旧皱着眉,虽听赵太后这么说可他的心里还是放心不下,赵太后也是看到了嬴政那迟迟紧绷的脸猜到他这是放不下心。
“政儿长大了,这冠礼一完也该找个王妃了,有了娘子,政儿也就会懂了。”赵太后笑盈盈道。
嬴政脸一红把头侧向一边,“这婚姻大事自古由母亲操办,这事就交给母后了。”
“行呢,母亲定给政儿找个绝色王女,不比母后差的。”赵太后笑得合不拢嘴。
但她的眼里悄悄闪过一丝寒意,哄骗嬴政倒是没有她起初想的那么难,反而是嬴政的单纯让她有些吃惊,这让她不由地产生些怀疑。
政儿真的就那么无私地孝顺她么?
“既然母后无法参与寡人的冠礼,那寡人只好寻求华阳太后了。”嬴政叹气。
赵太后握住嬴政的手忽然大力了几分,嬴政也是闷哼了一声。
“也罢,华阳太后是你的祖母,找她也远比找韩夫人强。”太后也是注意到自己失了力度,及时把手松开。
“是。”嬴政慢慢把手收回,其实他并不感觉痛,只是猜到了母后对祖母的态度。
“那母后好好歇息,等寡人冠礼回来。”嬴政淡笑并轻打着赵太后的肩。
赵太后起身送嬴政离开大殿,途径大殿门时嬴政鼻子突然一痒,他目光斜视,一名男侍弓着腰向他拜礼。
虽然侍从躬身低着头作揖拜礼,可嬴政还是能看到他有脸上的一块烙印。
这是犯了重罪才会被烙上罪犯的标记,按秦国律法,这类人理应发配边疆做劳役,能在宫中做侍从也算是前所未闻。
嬴政隐约记得此人一路上是紧跟在母后身后的,难道是母后心善仁慈?
嬴政不再多想,鼻子的痒还没止住他又是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很重的香味,是从那个侍从身上传来的。
嬴政偷偷把手收回袖子里,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