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夜的手臂已被白色的恶灵啃咬的依稀可见森然的白骨,可是他却仿佛浑然不觉,颤抖着抚上那株盛放的鸢尾花,仿佛抚过深深的挚爱,墨色的黑瞳里翻涌的是深邃的痛。
嫣儿,那夜血魔发作,你是唯一誓死陪在我身边的人,你不是说,要陪我一辈子吗?你可知不老不死的我看过多少的人世沧桑,如果说在我最初选择你的时候只是一时觉得有趣,你可知,那夜你眼底澄澈与决绝已经刻在我灵魂里。
多少人瞻仰我膜拜我,只是因为我的强大我的不老不死我梵魔教祭司的力量让他们畏惧让他们胆寒,只有你,喜欢我,因为我是我而已。
可是,如今!
我一开始只是顺应与西冥碧落阁的约定,杀徐不缓而已,可是,你的维护你的袒护,让我抓狂。
我害怕,害怕这个有着执拗的眼神,不像我般肮脏污秽的鬼谷传人会让你心动,会让你离我远去,我只是想单纯地把你留在身边而已。
什么血魔也好,约定也罢,我都不在乎,我只想在这千年寂寞中有你相陪而已,哪怕只是短短数十载。
可是,如今!
风夜奋力地想沉入那血海之中,传说如果是神女后裔,坠落这红莲炼狱中,血骨虽然会被恶灵蚕食殆尽,但旋即那些恶灵会死亡,最终凝聚在一起,凝成那人的模样,沉入这血海的最深处。
嫣儿,我要带你离开这炼狱,回我们的家。
可是,恶灵的蚕食与啃咬早已让风夜身上许多地方只剩森森的白骨,虽然有着不老不死的修复之力,可是根本无法冲破血海的阻隔,抵抗那巨大的浮力,并且被本就接近血魔的发作之日,在这血海中浮沉沉,风夜只觉身体中某股巨大的力量在苏醒,在蒸腾。
风夜觉得渐渐地要控制不住自己,墨色的瞳中开始泛起深深的血色,一点点,一点点变浓。
炼狱上如红绸般的结界上,白衣少年,素衣飘摇,折返而归,是风澈。
唇边是风烟澄澈若有若无的诡秘笑意,双手却悄然凝结成独特的手印,而那方向,却是直指向徐不缓。
“阿澈,你要做什么?!”血海之上漂浮的风夜,想腾升而起,血魔发作的痛苦却让他无力地跌回那片血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风澈一点点靠近徐不缓。
“我当然是要把师父大人您解决心腹大患,杀了他呀。”风澈天真的语气仿佛杀人只是一场游戏。
“放过他!”风夜微微闭了闭眼,“嫣儿不想他死,那么,我也便要他活下來。”
“那可不行呢,师父大人。”风澈转过头,对着被血魔缠身禁锢在血海之上的风夜灿然一笑,“他得为阿姐的死偿命!阿姐一定也很喜欢他去陪伴她的!”
说着带着微光的攻击毫无留情地击向徐不缓。
青衫翻转,徐不缓凭着积蓄了良久的力量,撑着身子滚到了一边,可是衣角早已被那磅礴的力量震得粉碎。
额角的冷汗涔涔而下,不论是他自己还是风夜都知道这一击避得有多险,稍有差池就是命陨,而且,这一避耗尽了他所有仅存的体力,他只怕在沒有丝毫的力气來避开任何的攻击,而风澈却在一步步浅笑着靠近,靠近。
风夜咬了咬牙,已是血肉斑驳,白骨森然的手臂猝然抬起,沾着鲜 血在自己的额头画出繁杂的咒符,魅惑的声音低低的响起,“魔渡!”
只见血海中猝然形成巨大的漩涡,血色的雾霭翻飞飘忽,风夜原本一袭宛如月华的白衣已成了炫丽的殷红,宛如地狱的修罗般,瑰丽却妖异。
他的周身泛着的是浓浓的血光,黑色的瞳,银色的发此刻都已化作殷红的血色,说不出的妖异。
如龙般的血柱,托起风夜,宛如高高在上的神祗,又宛如邪魅万千的恶魔,睥睨着芸芸众生,直到踏足在那如红绸般的结界之上。
风澈唇边泛起一丝诡秘的笑意。终于,还是召唤出血魔了吗,我的师父大人。
他的血肉依旧沒有生长回來,只是如今却被饱满粘腻的血液填充满,仿佛血就是他,他就是血。
徐不缓只觉一股浓重的血腥之气翻涌而至,一股庞大的力量托起他向远处掷去,是,风夜。
那力量霸道又如说不出的棉柔,他整个人平稳地着落在了彼岸的悬崖之上。
风夜低沉而魅惑的嗓音如今带着一丝凛冽,“快滚,滚出天启之城!”
徐不缓挣扎着爬起來,深深地望了风夜一眼,这个男人,竟然救了自己。
“快滚!不然我怕我会改变主意!我救你,因为嫣儿而已,她不惜牺牲自己來救你,我便成全她v!在我风夜有生之年,不要踏足苗疆,否则,我不会再放过你!”
徐不缓迟疑了片刻,终于转过身,打算离开这是非之地。可是就在他转身的瞬间,痛苦的惨叫声,冲耳而來。
那声音,是风夜!
徐不缓猝然回头,只见成千上万的白色恶灵从血海中冲天而起,向风夜纠缠而去。而风澈手中拿着的,似乎是一本闪着淡金色天光的经卷,口中随着那经卷上的内容,不停地吟诵。
而随着他的吟诵,越來越多的恶灵汹涌地扑向风夜。风澈的唇边是妖艳儿鸢尾的深深笑意,“师父大人,多谢你肯放出血魔,否则你那不老不死之身,我真是不知该拿你如何是好呢。不过你既然舍身成魔,那么我珍藏多年的这本锁魔经便终于有了用处了。”
风夜被恶灵纠缠啃食着,痛苦得连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