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凉宫,凉妃寝宫。
浓的化不开的痛,依旧涣散的意思,让安溪若的眼睛沉得睁不开。
只听得那踢踢踏踏来回奔走的脚步声,铜盆起落白布沾水的滴答声,真吵。
只是,这嘈杂的声音中有一个声音却是那般的清晰悦耳,穿透一切。
“倘若治不好,你们整个太医院便统统给凉妃陪葬吧。”
依旧是那干净微凉如山泉般的声音,只是沾染了丝丝的怒意。
安溪若努力得想睁开眼,想看一看这好听的声音的主人,却太沉重而抬不起来。
不知就这般努力了多久,安溪若终于睁开了眼睛,可是却没有那期盼之中的那抹明黄色。
心中竟有些许的失落,但旋即被身体麻木感所侵占。自己没死吗,是那抹明黄色救了自己吗?自己,终算是躲过了这一劫吗?安溪若挣扎了翻了下身,可是不动还好,这一动,便牵扯了一身未愈的伤口,痛得让安溪若不觉地呻 吟出声。
原本在一旁的小丫头循着声音慌忙地跑了过来,“娘娘,您终于醒了,奴婢担心死了。”
映入安溪若眼帘的是一张十五六岁的稚嫩面容,五官清秀,只是如今眼里悬满了泪水,或是因为之前的担心,或是因为此刻的惊喜。
安溪若想起身,想开口说话,可是身子却虚弱无力,刚才那一动的牵扯更是痛得让她说不出话。
鞋女识相地慌忙扶她趴着躺好,“娘娘伤势未愈,身子虚,还是莫要乱动的好,太医吩咐务必让您静心休养。您刚醒,一定饿了吧,奴婢去给您弄点吃的来。”
安溪若感激地点了点头,目送着鞋女离开了房间。
平静地趴在床上,唯一能懂的手指百无聊赖地拨动着枕头上的流苏。安溪若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可是自己到底是穿越到了这个陌生的异世,既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去21世纪,就要现在这里好好生存下去。努力回忆起穿越至今发生的一切,看情形,这身体原本的主人似乎是个妃子,貌似还是个什么公主,而自己之所至穿越过来就遭此劫难,似乎是因为她谋害了皇嗣?可是,事情的始末究竟是怎么回事?
“娘娘……”温柔的女声打断了月如雪的思绪,“吃点东西吧先。”
鞋女去而复返,手中托盘里已多了一份白粥和几碟爽口小菜。轻柔地扶着月如雪坐了起来,用枕头在她背后搭起个舒适的靠垫,又将粥一口口的吹凉,才喂给安溪若。
如此的体贴和关怀让安溪若有些不适应,可是昏迷了几天,肚子里早已没了油水,也再顾不得,慌忙地狼吐虎咽起来。
鞋女心疼的望着安溪若,“娘娘您慢点吃。小心呛到。”
安溪若不好意思地笑笑,还是稀里糊涂的吃光了所有的东西。酒饱饭足,总算是有了些许力气。安溪若清了清嗓子,对着鞋女开了口。“那个,你是……”
“奴婢是暗香啊。”暗香一怔,呆呆地望着安溪若,“公主你怎么了?不记得了暗香了吗?”
“没,我一时没清醒过来。”安溪若条件反射般地开口辩驳,唤她公主,难道也是从北凉带来的丫鬟吗?却在默念暗香的名字时如蒙雷击。
暗香……暗香……暗香盈袖……原来她们是一起的。那,盈袖呢?
安溪若慌乱地一把抓住暗香的手,“盈袖呢?”
可是这一动,又是一阵锥心蚀骨之痛。
“娘娘,您莫要乱动,伤口又该裂开了。”暗香心得想粽子似的屁股。
但是,安溪若的心思却全然不再伤口上,虽然痛得倒吸着冷气,可是还是放心不下盈袖。毕竟那个不过十来岁的孩子,若不是因为自己也不会受牵连,更何况,自己不但没能保护她,竟是她保护了自己。还,从未有人对她如此好,除了,顾漫生。
“暗香,盈袖呢,她怎么样了?”
暗香唯一迟疑,终于咬了咬嘴唇,似是下定了决心。“回娘娘,盈袖她无事,只是受了伤在修养,无法来看娘娘而已。”
安溪若悬着的心落了下来,没事就好。倘若那孩子有事,只怕她这辈子都良心不安。
这一番折腾似乎耗尽了她一身力气,不知不觉间便又昏昏地睡了过去。
就这样吃吃睡睡了近半个月,竟意外地也没人再来找她的麻烦,身体慢慢地好转。直到有一日清晨,天光刚亮,暗香还未过来,她已经能自己下地行走了。想着给暗香个惊喜,于是安溪若自己悄悄地下了地。
披了件中衣,推门走了出去,这还是安溪若第一次端详起“自己”的寝宫,红青碧瓦,鎏金满目,满院花草,馥郁芳香,倒是个好地方。沿着青石板铺成的小路,四处瞎转,走着走着,竟有些晕了,一个妃子的宫殿都如此之大,古人真是奢侈。
忽然,细小的议论声从远处传来,那是两个低头除草的宫人背着她在兀自的交头接耳。
“你说那盈袖丫头真是可怜,小小年纪,白白的当了替死鬼,死得那叫一个惨啊。据说当时还有着一口气,应是个活活打得透彻打死的,连骨头都打碎了。”
“可是嘛。可是这也怪不得别人,谁让咱们命苦,跟了凉妃娘娘呢。”
安溪若的心蓦地一下有如一盆冷水泼下,声音干涩凄厉地仿佛不是她自己的,“你们说什么,盈袖她怎么了?!”
“奴婢……奴婢……”两个宫女吓得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半天说不出话来。
“本宫问你们盈袖怎么了?!“安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