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这就对了。”
时雍哄着她,突然吸了吸鼻子,抬起头来,“什么味道?”
“唉呀,糊了。锅里糊了。”王氏慌不迭地站起来,推开时雍:“你这挨千刀的小蹄子,老娘好好的做饭让你来搅和,现在好了,一锅粥全糊了……”
时雍看她利索地灭火揭锅盖,在灶房里忙得团团转,微微一笑,心里暖得一塌糊涂。
……
册封郡主一事,因为光启帝尚未苏醒,得不到皇帝旨意,便无法行正式的册封礼,但长公主对此事十分看重,自己喜滋滋地择了一个“明光”的封号,也不管有没有皇帝的圣旨,直接着礼部准备了一个简单的受封礼,亲自到场为时雍戴上郡主珠冠,很是隆重地庆贺了一番。
这还不够,长公主还当众宣布,等皇帝醒来,请了陛下旨意,要为她行正式的册封礼。
如此恩典,羡煞旁人。
当然,宝音长公主做事慎重,为了堵住大臣们的非议,免得招来亲话,她封赏的理由是宋阿拾“医术无双,医德双馨”,治好了她的病,又治好了通宁郡主的病,因与通宁公主极是投缘,因此收为义女。
有救命之恩在先,那收义女,封郡主,自然让人无话可说。
因此,时雍有孙正业“衣钵传人”的背景,再经长公主之口亲自认定,莫名便成了“神医”,就连太医院的几个太医都对她褒赞有加,说陛下的疾病,全指望她那双妙手了。
时雍觉得这几个太医是怕事,这才顺水推舟把为皇帝治疗的责任一并推给她。如此一来,就算皇帝再也醒不过来,若是哪一天突然就驾崩了,也全是怪她这个“神医”,与他们无关。
好狡猾的同事!
当每个人都说她是神医的时候,时雍就觉得肩膀上仿佛压了一座山。
皇帝的命,是天命,关乎大晏兴衰,这些人分明是要整死她呀。
这皇帝也是,明明脉象稳定,就是不醒,可谓时雍见过的疑难杂症之最了。
真是作孽!
她天天两头跑,忙得连她的赵大人都没有时间去搭理,好几日都见不到人,也没有心思去见他。
这日黄昏时分,时雍刚从良医堂出来,准备去长公主府,马车就被拦住了。
“参见明光郡主!”
骑马上前的人是朱九。
一声郡主喊得客客气气,时雍却仿佛听出了点什么味儿……
“好几天不见,九哥怎么瘦了?”时雍打着帘子,探出头去上上下下打量着朱九,“是我们温柔可人的娴衣姐姐收拾你了?”
“我家娴衣才舍不得收拾我呢。”朱九耸了耸眉头,突然就苦下了脸,“阿拾,我还能这么叫你吧?”
时雍点点头,笑道:“你这样叫我,我才自在呢。说吧,你到良医堂来,到底什么事?”
朱九道:“来良医堂还能做什么?抓药呗。”
看时雍挑眉,朱九又拉下了脸,唉声叹气,“不瞒你说,我昨夜为了去瞧娴衣,私自离岗一刻钟,被爷逮到,罚了三十个板子……”
啧!
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小九哥,居然敢在老虎头上拔毛!
时雍抬了抬眉梢,“三十个板子,你还能生龙活虎地跑过来?九哥这身子骨挺硬朗啊。”
朱九愁眉苦脸地看她一眼,“就打了五个。还欠二十五。”
呃?打板子还能有赊欠?
时雍莫名觉得喜感,很不厚道地笑了。
“那真是恭喜你了,遇到一位体恤下属的好主子。”
“你就别说风凉话了。你都不知道,这两日的无乩馆有多么可民的……”朱九说到此处,又是眼巴巴地看着时雍,“我猜爷是想你了,阿拾,你再不去瞧瞧,恐怕就要山崩地裂了。”
时雍好笑地瞪他一眼,想了想又道:“长公主等着我过去,今儿我刚给我娘换了方子,得守着她喝药。等晚些时候,我去无乩馆瞧瞧大人,看看是怎样一个山崩地裂。”
朱九的笑脸顿时僵住,看着马车徐徐从身边经过,苦巴巴地皱了皱眉,直拍脑门。
“死了死了,我死定了。”
回到无乩馆,就见娴衣候在院门口。
朱九快步走近,小声唤她,“媳妇儿,爷呢?”
娴衣脸一红,“谁是你媳妇儿?”
两人还没有成婚,娴衣本想保持距离,朱九却不以为然,总是与她十分亲近,娴衣从一开始的抵触与拒绝,渐渐便默认了,实在拗不过他的厚脸皮时,才会斥责两句。
朱九看她脸颊泛红,眼里满是笑意,不以为然地道:“早晚是我媳妇儿。”
娴衣垮下脸,又瞪他一眼。
朱九赶紧敛住表情,“娴衣姐姐,爷在里面吗?”
娴衣一听这话,努了努嘴,示意他道:“你没把明光郡主请回来吗?”
朱九苦着脸摇头,娴衣一看便叹息。
“那你惨了,等着挨板子吧。”
朱九闻言,眼睛一亮,“若是姐姐给我擦药,挨板子我倒是喜欢得很……”
挨板子是打屁丨股,让她给他擦药?娴衣想到那个暧昧的画面,脸颊暴红,咬牙切齿地骂他。
“要死了你,胡说什么……”
朱九捏了捏她的鼻子,“我要死了,你就得守寡了。哼,盼点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