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驰没有想到,白日里凶悍的野人部族女子,到了夜晚竟然会有这般温柔小意的时刻。
他意外地看了玉姬片刻,笑着开口。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玉姬听着,在心里默默念叨一遍,声音里似有艳羡,“这词真好听,好似有些伤感,究竟是什么含义呢?”
其实这曲子是柳玉楼经常弹唱的,元驰没有刻意学过,听多了便会了,方才闲得无聊,就吹了出来,如今听玉姬问起,心里竟然莫名发慌。
“也没什么含义。就是一个被关押的人渴望得到自由身的感慨。”
玉姬一怔。
她的眉头揪了起来,仿佛听出了弦外音,一眨不眨地看了元驰许久。
“你是真心愿意嫁我吗?”
元驰差点笑了。
心里话道:分明是你拿刀架我脖子上逼的,哪里来的真心呢?
可是想归想,此情此景,不论是出于他习惯的怜香惜玉也好,还是敌我身份和形势,他都不能这么说。
“本是不甘心,如今看来,倒也不错。”
玉姬眯起眼,“你当真这么想?”
元驰嗯声,“自然。”
玉姬思忖片刻,头低下来,“你们山外,是不是男子娶妻,女子随夫?”
原来她也知道的呀?
元驰扬了扬眉,“不仅如此,还能三妻四妾,纳许多女子。嫁给你,我可亏了呢。”
玉姬道:“我知道你与我们不同。婚后,我会多多照顾你,尊重你,不让你像族里的其他男子一样,受尽妻主的冷眼。”
元驰唔了声,微微一笑,“好呀。”
他是个俊朗的少年郎,笑得眉眼弯弯,几乎晃花了玉姬的眼。她连忙避开,望向紫藤花树,又问了元驰一些问题,大多都是她好奇,但平常又得不到答案,也不好询问的事情。元驰是个温柔风雅的男子,对姑娘极有耐心,知无不言。
夜风入林处,烟波微荡间,月落紫藤影成双。
“我听你的叔叔叫你疾行,这是你的名字?”
“是。我的名字。我姓元,名驰,字疾行。你叫玉姬,你姓什么?”
“我就叫玉姬。”
“姓玉?”
“也许吧。”
“你会写你的名字吗?”
“字?我不识字。”
“想知道你的名字怎么写吗?”
玉姬点点头,脸上绽开一抹羞涩的笑,随即又遗憾地摇头。
“我没有笑。”
元驰轻笑,“来。”
他在紫藤树下收集了许多紫藤花,一片片摆在玉姬坐下的岩石上,慢慢用花瓣在她面前拼凑出了“玉姬”两个字。
“看仔细了,这两个字,就念玉姬。”
“这么美?”玉姬看着紫藤花摆成的字体,眉目生动如有波光映照,看元驰的双眼,更是满带情意。
元驰弯下腰来,看着她的眼睛,“人美,名字也美。”
玉姬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夸过。
族里的男子纵有爱慕,却没有一个敢在她的面前这么轻浮大胆。此刻月影下,元驰脸上的笑,竟如夜来酒醉,令人离魂。
她一动不动地盯着元驰,许久许久,朝他招了招手,见他不动,以为他是害羞,又主动靠过去,揽住他的肩膀,慢慢褪下他的衣裳,双眼烁烁晶亮地看着他,迷离而大胆。
“你是神灵赐予我的珍贵礼物。我是那么迷恋你!”
狄人族的姑娘没有羞臊和怯意,她靠在元驰身上,火一样的热情,仿佛要将他燃烧。
夜下的溪流就在身侧,发出清脆的响声,紫藤花挡住了视线,让岩石孤立成了一个单独的世界,她将元驰压在平坦的岩石上,像母兽与伴侣亲热交缠,对元驰而言,这其实是桩愉快的事情,他抵挡不住姑娘的热情,没有抗拒,甘愿做她的垫子,眯起眼看她纤软的腰肢如紫藤树般摇摆颤动。
点点萤火在岸边飞舞,月光和星空如一副美丽的画卷。
圆月皎皎,花香阵阵,元驰仿佛跌入魔域般沉醉,又仿佛遨游星河,忘了身在何处。
“你是神灵对我的眷恋。”
“仿佛是梦。”
“我会对你好。”
“我…也会。”
忘情处,他们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