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
时雍吩咐一声。
很快,朱九便默默递上一个点燃的火把。
“多谢。”时雍说着,将火把伸入井中。
天气已近晌午,阳光正烈。
但是井底的温度却十分幽凉,手伸进去,便觉得手背泛寒,皮肤冷涔涔的,很不舒服。
时雍观察片刻,发现井壁打凿的很是齐整,一看便是出自能工巧匠之手,与那面赤鼓一样,堪称精巧。
可惜,火把的光线照不透井底。
在那一片黑暗之中,到底隐藏着什么?
众人议论纷纷。
莫格玛拄着拐杖抖抖索索地走了出来,双眼恶狠狠地盯住时雍。
方才她一直是坐着的,时雍并没有注意到她腿脚不便,这么站在阳光下,她比在屋中更显苍老,头发花白,脸上褶皱如同沟壑,爬满了面颊,目光里的愤恨仿佛刀子一般扎过来……
“你要了雅各布的命!你还他命来!”
她的质问声,句句沙哑,听得人浑身止不住的鸡皮疙瘩。
时雍目光微动,丝毫不惧地回视他,“他抢夺赤鼓跃入古井,自作自受,与我何干?谁又知道,他抢鼓自尽是不是为了毁灭证据?故意阻止我揭穿这一场人命骗局?”
“你还敢反咬一口,不是你擅自拔动赤鼓,会触怒神灵,要去我雅各布的性命吗?”
莫格玛言辞激动,厉声质问着时雍,拐杖突然一杵,环视着四周的人群,目光凄厉地问。
“诸位!此女触怒神灵,妄夺人命。你们还信她的鬼话吗?”
“太婆,你这是不讲道理啊?”时雍挑了挑眉梢,“鼓是他自己抢的,井是他自己跳的。众目睽睽之下,你就要给我按头认罪,到底是心虚,还是有什么不敢示人的内幕?”
她的反问戳到了人群。
看得出来,莫格玛这个老族长的遗孀在吉达人的面前很有威信,可是,有了时雍方才让赤鼓自鸣的行为,这些人对她也有几分信奉。她这么一说,便有人听入了耳朵。
“鼓是伊干德家的。”
“祸是从伊干德家而起的。”
“人是从他家死的。”
“事情是由他家引发的。”
听着众人的义论,时雍在关键时候拔高嗓子撺掇了一句。
“说得对,什么都是他家的事,凭什么要全村人一起承担责任?就算你家要祭神,你该由你家的童男童女去,凭什么要全村人都来抽签?又与南迪何干?要让这么小的孩子代替你们家的人去受过?”
这一说,更是引发了共鸣。
昨年,前年祭神的人家,更是悲恸得哭了起来。
“仙姑所言有理。”
众人纷纷认同时雍的话。
可是,问题又来了。
“子时三刻就要到了,若无童男童女祭神,一旦惹来神怒,大开杀戒……整个村子就毁了呀。”
“仙姑,眼下当如何是好?”
正午的太阳照在人脸上,明晃晃的刺眼。可是说到晚上的祭神仪式,人群还是惶惶不安,一个个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时雍。
时雍看了看赵胤,把心一横。
“你们大可放心,子时三刻之前,我定会让古井和赤鼓的秘密大白于人前,不让任何人再受伤害。”
众人一怔。
离子时只剩五个时辰,她要如何揪出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