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拾来了。来,过来坐。”
他看着时雍,拍了拍身侧的床。
可是,时雍只是没有看见一般,蹙着眉问他。
“侯爷还没有回答我。”
赵胤一怔,哼笑,“又说的什么怪话?我若成仙,你怎么办?”
说罢,眉梢一扬,第二次轻轻拍床,拿眼剜她,“过来!”
谢放和朱九都在外面,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他们二人。
时雍看着赵胤神清气爽的模样,丝毫不像缺觉的人,暗自感慨一下,默默走近,站在他面前。
“侯爷有何吩咐?”
这气鼓鼓的语气,逗笑了赵胤。
他捏了捏时雍的脸颊,一把拉她坐在身侧,又执起她的手,低声一叹:“告诉爷,你生的是什么气?”
时雍白他一眼,“气你不懂得照顾自己。我可不想早早守寡。”
赵胤一愕,实在想不到时雍会说出这话来,不由哭笑不得,“我不困。”
时雍观察着他的面色,眼睛微眯起来,“你是铁打的人吗?我睡了那么久都还犯困呢,你却一点不困?”
“我是男人,怎能跟你一样?小猪似的。”
“得。还损我一句。”时雍说着就又打个呵欠,索性爬上床去,盘腿坐着,一本正经地看着他,“好了,可以说了,叫我来做什么?”
赵胤知道她的性子,不再转弯抹角。
“元驰明日就到贡康,你可要同他一道回京?”
同他回京?时雍捕捉到他话里的意味,挑了挑眉梢,“我同他回京做什么?侯爷不在,我嫁给鬼么?”
赵胤目光微沉,“我眼下还走不了。”
时雍听他语气凝重,思忖一下,问道:“侯爷还有什么事?晏兀两国,这一仗是打不成了。侯爷巧施妙计,扳倒巴图,扶持乌日苏。如今乌日苏无所倚仗,只能依靠南晏。可以说,侯爷此行大获全胜。眼下,双生鼓你不急着找,而半山又带着来桑去了北狄。纵是侯爷有心想揪出半山,也是不易……”
若是如赵胤所说,半山就是清虚观的清虚道长,那他就与邪君犯下的几个案子有关,以赵胤的性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说到这里,时雍仿佛想到什么似的,惊讶地抬眼。
“难不成侯爷想去哈拉和林?”
哈拉和林是北狄的国都。
半山肯定会被哲布安置在此。
为李太后祝寿,倒是一个好机会。
赵胤没有否认这个想法,深深看时雍一眼,眸底有些黯然。
“只是你我婚期,又得往后拖了。”
时雍对这个其实并不介意,她毕竟来自后世,不会有自己已经是老姑娘的感觉,但是,看着赵胤眼里的内疚,她并不解释,而是黯然地瞄他一眼。
“国事要紧,阿拾受些委屈,不打紧。”
赵胤一听这话,突然展臂将她搂紧,下巴贴在她的发间。
“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我已传信回京,让父亲挑个好日子,等我办好手头的事,马上回去。”
时雍挑了挑眉梢,哦一声,又推他肩膀。
“侯爷是想丢下我,一人独去?”
赵胤皱眉,“不是一人……”
“反正没我。”
“阿拾……”赵胤望着时雍不满的小脸,唇角紧紧抿起,露出一个冰凉的弧度:“此行凶险。我尚不知会面临何种境地,怎能让你跟去涉险?”
时雍圈住他的腰,固执地反问:“敢问侯爷,阿拾可曾给你添过麻烦?”
她理直气壮,自动忽略了那些“可能有过的麻烦”,两只漆黑的眼睛盯住赵胤,一眨不眨。
赵胤皱眉,“不曾。”
“既然如此,为何不能带我同去?”时雍眯起眼看他,“我还能帮你的忙,不是吗?”
赵胤沉默不语。
他自是知道阿拾的能耐。
可她是女子,他怎么舍得她同自己一般,长期在外颠沛流离?
时雍看他不回答,便知有戏,立马直起身来,拉过他的手来,勾了勾。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赵胤:……
他低头看着被女人紧紧握住的手,微微一叹。
“你啊,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时雍拉过他的手,圈在自己腰上,大言不惭地道:“宠着。宠着就好。”
赵胤哭笑不得,“不害臊。”
时雍笑着挑了挑眉,“有这么老奸巨猾的夫君,我若害臊,就只能被拿捏得死死的了。我才不上当呢。”
赵胤看着她了然的眼神,抿嘴不语。时雍却不准备放过他,突然揪着他的衣服,带着一股坏坏的气势逼过去,目光阴恻恻地盯住他。
“我要是没有猜错的话,二位公主突然决定去哈拉和林贺寿,有侯爷的功劳吧?”
赵胤一叹:“瞒不过阿拾的眼睛。”
时雍不以为意地笑,“知道就好,往后看你还敢不敢骗我。”
其实,这个不难推测。
光启帝派去贺寿的使臣是白马扶舟。
若非二位公主突然改了行程,赵胤自然要护送公主回京,又哪来的理由,堂而皇之地前往哈拉和林呢?
……
因有二位公主随行,还要准备一些吃穿用度之物,前往哈拉和林的日子定在了三日后。
白马扶舟负责带人采买,而赵胤则在当天下午去了行营,安排营中差务。
当天晚上,赵胤没有回来,但差了白执给时雍送来一盒琅琊酥糖和一只闷炉烤鸭,时雍喜上眉梢,将东西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