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扶舟脸上浮出一丝莫名的笑意。
“看来是本督误会了东定侯?”
“可不就是一场误会么?”李明昌做起和事佬来自有一套,那满脸的笑容,实在亲近。
“陛下说了,长公主已从哈拉和林起身还朝,她老人家最是护短,看不得你受委屈,也看不得明光郡主受委屈,大家都是自己人。此事既然已经查清,就过去了。大都督那边,陛下会去说和,厂督也不必亲自上门致歉。大事化了,小事化无吧。”
什么?
皇帝这意思,是说他原本该向赵胤道歉?
白马扶舟一声冷笑。
“陛下英明。那御景汤泉的事情,想来也是陛下赐下的了?”
这是反将李明昌,反将赵炔。
不料,李明昌顺着竿子就滑了下来,低低一笑。
“陛下说了,明光郡主喜欢泡汤,那便由她去。一家人不必计较。”
好一个一家人。
白马扶舟喉头一甜,突然有点眼花。
“厂督?”
“厂督!”
李明昌看一眼,微微一笑。
“厂督身子不适,咱家就不打扰了。厂督好生歇着,咱家赶着回宫复命,告辞!”
白马扶舟许久没动。
想是气到了。
好一会,又见他突然抬手,摆了摆。
“送、客!”
宋慕漓安静地看着白马扶舟,片刻,突然问:“督主怎么看?”
白马扶舟轻哼,慢慢地扶着床坐起来,声音冷冽:“咱们这位陛下,酷爱施恩。做戏罢了。”
没有人相信光启帝是当真不计较赵胤挑战皇权的举动。
白马扶舟也不信。
至于药材案,在他看来,无非赵胤把后手做得好,光启帝暂时抓不住他的把柄,不如放长线钓大鱼。
所以,方才的气极模样是他做给李明昌看的么?
宋慕漓看他一眼,“督主说得极是。可这事赵胤就这样轻易脱了罪……接下去,我们该如何行事?”
白马扶舟缓缓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说罢,他猛地偏头,沉下脸吩咐:“你让人给本督把无乩馆盯紧了。”
“明白。”宋慕漓回答。
“还有……”白马扶舟迟疑一下,抚了抚受伤的下腹,“长公主就要返朝了,给本督备上厚礼,我要亲自出迎。”
宋慕漓一听,吃惊地抬头,“可是,督主你的伤……”
说到伤,白马扶舟掌心微捏,脸上渐渐浮出一丝戾气,许久没有开口。
他这个伤究竟怎么弄的,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情,宋慕漓也没有敢问。
气氛凝滞半晌,白马扶舟这才缓和了表情,朝他淡淡地道:
“无妨!尽孝才是紧要。伤么?终归会痊愈的……”
一声叹息溢出嘴边。
就好像,他不愿意伤口痊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