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阴雨绵绵,朱九和娴衣都等在门外的檐下,正在小声说着什么,朱九挤眉弄眼,娴衣眉眼带俏,时不时嗔他一眼。而谢放和白执站在更远些的地方,春秀和子柔两个小丫头在院子里扒土种菜,塔娜和恩和站在旁边观望,对此有些好奇。
这雨里的和谐画面,随着那扇森门吱呀一声打开而终止。所有人都望着赵胤脸上的笑,敛住了表情,僵硬得如同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傻傻地看着他,一动也不动。
拉着个脸进去,笑着个脸出来……
主子爷该不会被郡主给气得失了魂吧?
他这笑,太瘆人了。
比他不笑的时候还瘆人百倍。
画面突然变成了静止,赵胤的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语气难得的温和,“传水。”
众人看着自家主子爷那一副神采奕奕眸底含春与平常大相径庭的俊朗模样,心里都不免敲起了小鼓……
娘也,大清早的就要搞事,白日宣淫?
这还是赵胤吗?
众人表情怪异地看着赵胤,忘了吭声。
谢放最先反应过来,面无表情地回头。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丫头们像是突然被解了穴道,行过礼,赶紧干活去。侍卫们也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个噤若寒蝉,总觉得主子爷这笑不太对劲儿。
赵胤对他们笑。
还笑得这么温和。
怕不是天要塌了?
“娴衣。”赵胤又转头吩咐,“去,传膳。”
娴衣微愣,福了福身,“是。”
朱九笑吟吟地问赵胤:“爷,您是要先用水,还是先用膳?”
赵胤眉头轻皱,盯住他。
朱九眼里闪过一丝暧昧的笑,两只手指头碰了碰,“属下是想问,爷和郡主是要先用饭呢,还是用过了水之后……待会儿再用饭呢?”
娴衣走远了,不知道朱九在说什么,而谢放和白执却同情地看着他作死的样子,一脸无语。
这小子也太大胆了,爷房里的事情都敢问。
难不成长了一尊铁屁丨股?
刚寻思到这里,就听到赵胤的声音,“朱九这脑子不好,得长长记性了。谢放,笞二十。”
笞二十,便是用荆杖一类的东西打二十下屁丨股,因笞刑的工具粗细大小不同,轻重程度也不同。对朱九这样常年练功的男人来说,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朱九哀嚎,“爷,属下没有坏心眼啊,属下就是关心爷的身子,怕爷吃不消……”
赵胤脸一黑:“笞三十!”
朱九啊一声惨叫。
谢放面无表情地拱手:“是!”
白执拼命憋笑,还是忍不住,嘴里不时发出“扑扑扑”的笑声,赵胤猛地望过去,“你想与他共患难?”
白执赶紧挺直腰背,站得端正,铁面无私地道:“回爷的话,属下股脆腰软,不轻打。不想共患难,倒很想为爷执杖……”
股脆腰软?还想亲自抽他?
“白执!”朱九听得气不打一处,“你个不要脸的东西!见我挨打,如此幸灾乐祸,寻常你不也老是猜爷那个,那个……什么嘛。是不是以为我不敢告诉爷,你和兄弟们下了重注,赌爷什么时候才能鹞子翻身,睡回卧房去……”
这三天晚上,赵胤不仅没有见到时雍,连自家的床都没有沾过,已经睡了三晚的书房了,所以,今儿早上,大家伙儿看爷精神不佳,这才说服了几个丫头,准了他进去守着时雍起床……
下注的事,白执就是开个玩笑,觉得他家爷实惨,堂堂东定侯,一手遮天的大都督,在自己家里,居然没有办法睡自家卧榻,睡自家女人,简直是夫纲不振……于是,一时兴起就随口侃了几句。
“好你个朱九!”白执急得差点跳起来,“你出卖我!”
朱九眉飞色舞,“爷,您都听到了吧?他承认了,他承认了!”
“朱九!”
“爷,他急了,他急了。快看!他要杀人灭口了……”
两个人你一拳我一脚踢得起劲,突地听到赵胤一声厉喝。
“都给我住手!”
两个人乖乖停下,委屈屈地并排站在赵胤面前,垂头束手,看上去又老实又听话。
可是,赵胤显然没有被他们装出来的模样所迷惑。
“白执,笞五十。”
“爷!”白执抬起头,苦着脸看着赵胤,又无奈地低下头,“属下领罚。”
赵胤冷哼一声,徐徐道:“杨斐!”
阴雨的檐下木柱后面,杨斐戴着那半张面具,一身黑衣,与在漠北时的样子没有什么变化,他也不像以前那么合群,总是默默地站在背光处,一声不吭,常常让人忘记他的存在。
冷不丁被赵胤点名,大家都朝他看了过去。包括拿着二指宽荆条赶来的谢放,也停在了原地。
杨斐从柱头后走出来,朝赵胤拱手施礼。
“爷,属下在。”
赵胤看着他低垂的面孔,平静地道:“你来执刑。不可轻饶!”
杨斐应声:“属下领命!”
谢放将手上的荆条捏了捏,默默地呈上去。
……
这一天的无乩馆里,笞刑打得结结实实,不时传来朱九的长声呻吟和喊冤。而白执则是一声不发地咬着唇,恶狠狠地瞪着朱九。
在以前的无乩馆里,挨打最多的人是杨斐。刚到无乩馆的时候,他比现在的朱九更不着调,仗着一身好武艺,胆子大,性子皮,老虎屁股也敢上去摸一摸,没少招来斥责。那会儿,白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