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秀拉上房门,同白执一起站在门口。
房里只剩下时雍和朱宜年两个人。
“朱少使——”
时雍似笑非笑,拉长嗓音走到床前,冷冷盯着朱宜年道:“在我面前,还要装吗?”
朱宜年脸色灰白一片,语气虚软,仿佛随时都会要了命去一般。
“我不该……得罪王妃……愿意领罚,只求不要罪及家人……”
“呵!还装。”时雍冷冷凝视:“邪君大人,你不是这么没有胆量的人。都这个时候了,做缩头乌龟也晚了,何必呢?你我不如敞开心扉,怀怀旧,思思乡。”
朱宜年微微摆头,懵懂地看着时雍,呼吸极浅。
时雍上前,一把扼住他的脖子,“你这条命,是我用银针为你吊着,活不长了。隐瞒并无意义。说吧,镜子到底有何由头,你为何要千方百计地得到它?”
朱宜年眼里困惑更甚,他说不了话,眼睛里的恐惧却格外真实。
时雍指下的皮肤冰凉一片。
“你当真不记得了?”
“什,什么……”朱宜年艰难地回答。
“我们来的世界。”时雍慢慢放开朱宜年,起身站直,居高临下的俯视他,“还有你的千秋伟业,难不成你都忘了?邪君大人……”
朱宜年目光大惧,突然重重地咳嗽起来,一个字都说不出。
时雍为他切脉,发现他脉象浮动,瞳孔惊乱,半分不像说谎的样子。
时雍心里微微一动,拿出镜子来端详片刻,手指慢慢抚上镜子上那一道细微的裂痕,轻笑一声。
“你不是想要镜子吗?看来是宝贝得不得了的。那我便当场砸碎了,看你还装不装……”
说着,她当场扬起手,将镜子高高举起。
她记得朱宜年昏迷前曾经说过,“要保管好它,为我,也为你自己”,既然是要保管好的东西,朱宜年自然是舍不得镜子出事的。
时雍笃定地看着朱宜年的表情。
奈何,从她扬起手,到镜子垂直落下,朱宜年脸上都没有半分紧张,有的仍然是对事情的不解,还有看着时雍那一副“看见怪物”的惶恐面孔。
怪了!
时雍心里一沉。
在镜子即将落地的瞬间,她脚背突然勾起,像踢羽毛毽子一般将木镜弹了起来,一把接住,稳稳地握在手上。
“行了。好生休养。”
时雍朝朱宜年轻忽一笑。
“方才的话,当我没有说过。”
朱宜年在背后道:“多谢王妃……不杀之恩。”
时雍冷笑,斜睨他一眼。
“死不死,看你的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