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雍笑了笑,“二十艘船的物资已经准备妥当,这两日就要装车,准备运往巴县了。这可是咱们锦城人辛劳几年攒下的家底,出不得半点意外。所以,我须得亲自押送,这才放心。”
顿了顿,她看众人无声,又严肃地道:“我准备领三万精兵押送物资北上。余下的事务,全权由车长史来处理,还望各位同心协力,维护好锦城府的安宁,为大晏,为王爷做好后盾……”
车长史两条眉头几乎揉成了一团。
“王妃,此举会不会太过轻率,你一走,这锦城府可就没了主心骨。下官怕是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
时雍微微一笑,看向缄默不语的陈岚。
“有通宁公主殿下坐镇,你怕什么?谁敢不听?”
车长史:“这……”
时雍眯了眯眼,“车长史,你是陛下新封的王府长史,如今大晏有难,你却想做缩头乌龟不成?”
车长史连忙起身,朝她深深一揖。
“下官不敢,下官定不辱命。”
“好。”时雍朗声说罢,再次斟满酒杯,奉向众人。
“第三杯酒,我仍敬各位。愿大晏江山万年,再无战祸。愿你我皆有坦途,前程锦绣。愿锦城桃源胜地,永享太平。”
清朗之声,如香钿动人,却不似婵娟,只有飒飒铿锵。
众人喉头哽动,大受触动,齐齐举杯敬她。
“谢王妃!”
“愿大晏江山万年,再无战祸!”
“愿你我皆有坦途,前程锦绣!”
“愿锦城桃源胜地,永享太平!”
“喝!”
“干!”
丹桂金饼是良宵,月色牵萦愁不少。
时雍很少有这么情绪化的时候,可几杯酒下杯,她剥离了冷静和自恃,在这个万家灯火的团圆之日,疯狂地思念起了如今不知身在何处遭遇何事的赵胤。
散了席,时雍了无睡意,将得知她要离开而哭闹不止的苌言哄睡,她又独自走出了房门,站到月下的桂树下,仰头而望。
今儿是个大晴天,月光很好,皎皎如银。
时雍思绪放长,思量着此刻的赵胤,是否在沐浴着同一抹月光,是否有想到她?她在脑子里努力拼凑着事情的真相,不愿往坏处想,又忍不住胡思乱想。一时情难自控,软坐在椅子上,抱膝而坐。
寂静的夜,是被一串急促的脚步声打乱的。
时雍敏锐地察觉到声音渐行渐近,猛地坐直身子,沉喝道:
“什么人?”
院外是白执的声音,伴着夜风,带有一丝喜色。
“王妃,是娴衣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