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妹妹大婚,你怎么总是板着一张脸啊?”柯卓儿看着一脸官司的秦树,走过去问道。
“柯姑娘倒是拿得起放得下,以前空空声声说喜欢木真,昨天木真被打成那样,也不见你伤心?”秦树回嘴道。
“去年抢亲的时候,以为他是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字,如今看来,不过是一只缩头乌龟,我可不喜欢缩头乌龟。”柯卓儿回话道。
“照柯姑娘的意思,木真就该打过去,是吗?”秦树略带沉思的问道。
“他不该打过去吗?他是打不过,打不过就不打了吗?那可是他自己千里迢迢从沙漠绿洲里接出来的姑娘,就那么被人抓走了,他试都不试一下,就举手投降了吗?如今还当真全草原人的面,让人打,一点骨头都没有。”柯卓儿说完,白了秦树一眼,径自走开了。
木合同薛卓此刻就站在不远处,两个人的对话,几乎一字不差的落在了他们的耳朵里。
“你怪我啊哥吗?”木合开口问道。
“姐夫不会不管的,只是还不是时候。”薛卓回道。
木合点了点头,他最是知道他啊哥的脾气,若木真真的毫无顾忌的直奔绿西去救人,那才是彻底不想救自己嫂嫂了呢,寻得只是一个鱼死网破。
“你知道秦公子为什么不开心吗?”木合拉着薛卓从人群中走出来后,问道。
“因为乌公子不喜欢秦姑娘?”薛卓回道。
“不是,因为我啊哥没有轻举妄动,而是自愿挨打了一顿打。”木合继续说道:“他不知道我啊哥未来会做什么,有什么打算,所以他害怕。”木合说着话,看到了身穿吉服向大红毡房走去的乌扎的背影,恶狠狠的说:“所有欺负过我们的人,啊哥都不会放过的。”
乌扎今日喝的有些多了,乌塔为了这次大婚,特地从汉人那买了好些酒水来,他是新郎官,众人自然要灌他,他又不胜酒力,此刻醉的有些迷糊了,被侍从们扶着进了毡房,迷迷糊糊间看到了一个身着大红喜袍的少女,少女粉嫩的脸在眼前划过,看上去一点儿也不真切,却那般熟悉,模糊的意识,让他忘记了眼前的人是谁,恍惚间只以为,这是他朝思暮想出现在梦里的姑娘。
“怎么喝这么多?”秦卉儿看着醉酒的乌扎问道。
“的家伙高兴,公子被多灌了几杯。”侍从回话道。
“这是多灌了几杯吗?这都醉成什么样了。”秦卉儿的语气里有些许担心和责备,但看着低头不语、诚惶诚恐的侍从,她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这人不是他们灌醉的。
“都出去吧。”秦卉儿摆了摆手说道。
侍从们听到这句话,如蒙大赦般出了毡房,现下,偌大的毡房里只剩乌扎和秦卉儿两个人了。
乌扎不同于其他草原上的汉子,许是因为自小被宠着长大、也没吃过放马牧羊的苦,皮肤比寻常的草原汉字要白上不少。他是黄塔部落原首领的儿子,虽然自小啊爹离世,但因为叔父的偏爱,周身都带着贵气,那是草原上的汉字们,没有的东西。
秦卉儿看着乌扎白里透红的英俊的脸,完全听不清,他在嘀咕什么。恍惚间,她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见到乌扎时的情景,那时她只有九岁,听说黄塔部落的人来了,就跑去啊爹的毡房,掀开帘子,就看到了一身明黄色衣袍的乌扎,蓝赤部落的少年很少穿那样鲜亮的袍子,她定睛看了看,那少年的袍子上,一点儿褶皱都没有,如此富贵明艳的人,她看一眼,就呆住了。
黄塔部落的人走后,啊娘告诉她,那个身穿明黄色衣袍的少年,未来就是她的丈夫了,她那时还有些不敢相信,但心底里的开心却怎么也藏不住,被啊娘和啊哥笑了好些天。啊娘说,等她十六岁的时候,少年就会来娶她了。
她盼来了日思夜想的十六岁,但那年的初春,少年骑着一匹汗血宝马奔橙吉部落而去,那一年,她得啊哥也去橙吉抢亲去了,那是她第一次担心,担心那个儿时自己念念不忘的少年不会娶自己。
后来,她的担心变成了现实,关于那个少年的所有美好的期望被一点一点的击碎,她一步一步从绝望中爬出来,没人知道,这期间她一个人,经历了什么,就像没人知道,从八岁到十六岁,她为了成为令少年满意的妻子,做了那些努力。
如今,醉酒的少年安静的躺在她的面前,但她关于他,所有的期待和憧憬,却都不知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