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晋国公子重耳继位了,号晋文公。”卜侍来报时,姒芈正在准备给两位公主的嫁妆。
“怎么会这么快?”姒芈放下手中的青铜方鼎,抬头问到。
“晋献公死的蹊跷,骊姬掌权,晋国的百官不服,是公子重耳亲手杀了骊姬,用的是那把青玉折扇。”卜侍看姒芈的眼神里有诸多不安。
“母亲以为那把扇子被仍在烟瘴林子里,一定会被野兽咬食干净或者风吹雨打也就没了踪迹,却不想完好无损的到了重耳的手中,既然已经是重耳的了,就不归我们管了,是福是祸,他自己担着就是了。”
“圣女觉得,公子重耳担的住吗?”卜侍定定的看着姒芈。
“公子重耳是担不住的,但晋文公担的住。”姒芈看着外面被风卷起的落叶,不自知的笑了。
“圣女午后要进宫吗?”
“嗯,去看看两位公主。”姒芈说着,又坐回去继续整理器物。
“两位公主是受了大委屈了,也不知道君主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能让堂堂的一国公主去给人家做妾呢?”
“怎么想的?被打怕了,但凡遇到一棵救命稻草便要狠狠抓住绝不松手,那还有心思管这稻草是豺狼还是虎豹呢。”
“小的也只是为两位公主鸣不平,觉得实在是委屈她们了。”
“有这样一位父王,确实委屈,怕就怕以后郑国要受的委屈,还不止这些呢。”姒芈说着话,暗暗的闭上了眼睛。
“郑国的农事和政务刚恢复不久,可陪嫁的器物不多,还望两位公主莫要怪罪。”姒芈看着从小娇生惯养,几乎从未离开过主宫内殿的两个公主,心中五味杂陈。
“我们是去给人家做妾的,原也不用带什么。”伯芈看着姒芈眼泪就要流下来了。
“楚国富庶,两位公主怎么说都是要嫁进主宫里去的,日子应该还过得去。”姒芈原也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姑娘,经历的事在多,情绪来了,也是很难压制的。
“你劝过父王了,对吗?但是他不听,他现在谁的话都不听了,对吗?”叔芈抓着姒芈的手,眼里含着泪问到。
姒芈点点头,眼泪也跟着流了出来。
“我和姐姐毕竟要一道嫁过去,如何都有照应,你怎么办?以后真的只你一个人了?”叔芈流泪的眼睛里有不舍和心疼。
“好生照顾自己,百姓和父王很重要,但你自己的身体更重要,要记得照顾好自己,只有这样,郑国才会有指望。”
伯芈看着殿中两个手握着手哭成泪人的人,也只能默默的擦眼泪。
“我母亲也写了信劝说君主,但君主不听,执意要把两位公主嫁到楚国去,郑国的未来,我恐怕也无能为力。”姒芈转头看着伯芈,竟生出几丝愧疚来。
“生死富贵皆有天定,若这就是郑国的命,你也不要自苦。”听完伯芈的话,姒芈却如何也不想点头,但她又能如何呢?很多事,她料到了会发生,却没办法阻止,仿佛从她不能阻止自家君主攻打滑国开始,一切都变了,变得那样快,那样的让人猝不及防。
在回卜殿的路上,她忍不住想,要是她几个月之前嫁给了卷耳,会怎样呢?自家君主还会把两位公主嫁到楚国做妾吗?
卷耳是周朝天子,自是一个很好的靠山,但卷耳真的靠的住吗?周朝早已大不如前,有流星滑过的那个暗夜里龟甲上的卜辞,也让姒芈很是不安。
卷耳一个人在殿中坐到深夜,第二日清晨,还是把子带召进了宫。
自卷耳继位,子带就被养在西郊的别院里,惠太后起初几乎每日都要来劝说卷耳把子带接回主宫,但都被卷耳拒绝了,如今惠太后已经很少提到自己的这个亲儿子了,但卷耳却不得不把子带接回来,他不知道这件事,是福是祸,但翟叔隗,实在让他有些头疼。
卷耳没有见子带,只命人将他安置在西偏殿,打点好之后,送他去了东郊马场。
翟叔隗养了这些时日,身上的伤几乎全好了,整个人容光焕发。
翟叔隗喜欢红色,那种明艳炙热的红色,就像她热爱骑马一样,她喜欢驰骋,崇尚力量,而这些,那位温文尔雅的周天子从没给过她。
看到公子带,翟叔隗眼前一亮。
她以为周朝国都城中的男子大都是像卷耳一样文质彬彬的,即使这些时日来驯马的驯马官里,有些魁梧强壮的,但都不如眼前的人看上去气宇轩昂,勇猛有力。
公子带最擅骑射,几乎就是在马场里长大的孩子,面目白皙,身材却高大威猛。
“问王后安。”公子带拱手俯身行礼到。
“他们说你最擅骑射?”翟叔隗拍打着手中的马鞭,饶有兴致的问。
“略通一二。”
“略通?那你可有苦头吃了。”
翟叔隗看着公子带,给旁边的人递了一个眼色,使役便战战兢兢的朝马厩走去。
这匹翟国送来的汗血马驹有好些时日没出马厩了,看到有人过来,立刻兴奋了起来,使役小心翼翼的打开马厩的铁锁,门还没有被拉开,它就仰天长啸冲出了马厩。
周朝国都城东郊的马场是很大的,有小山包、有沟壑、有河水,汗血马厩冲门而出,转瞬就没了踪影,翟叔隗和公子带赶忙上马去追。
公子带的骑术果然非同凡响,翟叔隗勉强才能和他并排而行,这还是因为前面的汗血马驹在河边吃草,公子带不想打扰它,故意放慢了速度。
“看你骑马,还是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