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襄玉的问话,荀玉瑟神色一顿。
“怕是从盛。”襄玉幽幽道。
荀玉瑟“噗嗤”一笑。
“不愧是玉公子,对任何事总是了若指掌。”
襄玉:“借你这把刀来杀眠篱的也是他吧,只是可惜了,刀有点钝,不够锋利。”
说完他看向眠篱,懒懒又道:“我这个祭品,如今可是厉鬼阶,若是连几个修士阶都还未入的慑鬼师都能轻易杀掉她,倒是平白浪费了她体内的始祖厉鬼之血。”
“难得盛无郁如此认真地跟我继续先前的赌约,可既然已经得我允许,在立赌期间可以随意刺杀祭品,为何只派了一个隐修者前来?”
荀玉瑟眼神再次变冷:“因为玉公子您神通广大,已经半道将其他几名隐修者都截杀了。”
襄玉一笑:“那也多亏了荀二小姐你等不及他们前来会合,自己忍不住先动手,才给了我这个机会。”
说到此处,他墨眸蓦地一凉,冷冷地看向荀玉瑟:“所以我说,你是把钝刀。”
荀玉瑟面上显出一丝懊恼:“难不怪你们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随后,她垂下头,声音低下去,“我输了,随便您怎么处置。”
襄玉移开目光:“不是你输了,是盛无郁他又输了。”
在一旁听两人对话的眠篱,正心有余悸。
没想到盛无郁竟然派出这么多人刺杀自己,还不止一名隐修者。
若是公子他们没有提前赶到的话,自己的小命,这次恐怕就没了。
“眠篱。”一旁的荀玉瑟突然唤了一声。
眠篱看去,只见荀玉瑟正盯着她,眼中的恨意已然消失,暴戾也已褪去。
荀玉瑟自嘲地笑了笑,对眠篱道:“荀然之死,虽说有你间接之故,但确不是你之过,我不过是无法向亲手杀死荀然的人报仇,才将仇恨转移到你身上罢了。”
杀死荀然的,是荀玉瑟的父亲荀举。
长久未出声的三皇子突然开口道:“既是如此,荀二小姐,还望你此后莫要再做此同样之事。”
荀玉瑟长久未说话。
有泪水逐渐氤氲她因消瘦而显得很大的眼眶,眠篱从里面依稀能看到昔日那双盈满了傲慢和自信的秋水眼的影子。
只听她又对眠篱道:“你真是好福气,身为一个鬼怪,竟有玉公子和三殿下两位贵子为你撑腰。”
“我跟荀然一起,便要沦落到如此境地,可你呢?为何明明整个胤安都知道你与玉公子关系不洁,你朝三暮四,又去跟三皇子牵扯不清,这般侮辱氏族的行径,却还能被容于世?”
她的话语中带上了哽咽和浓浓的不甘:“胤安里的那些氏族,满口的仁义道德,说到底,还不是只会欺负弱者!”
荀玉瑟的话无人能反驳,因为事实是,她并没有说错。
寒玉视线偷偷地看向身侧隔着一个殷恒的襄玉,心里其实也有和荀玉瑟一般的疑问。
眠篱先前不是已入了玉公子的眼么,为何,她会突然对三皇子诉情,而且还得了玉公子的允许,玉公子竟也不气?
如此看来,自己是否可以认为,玉公子与眠篱,并无任何情爱上的纠葛,只是单纯的……**关系?
寒玉想知晓答案。
荀玉瑟刺杀一事暂时告一段落,襄玉令殷恒和见隼最终放了荀玉瑟和慑鬼师等一行人。
眠篱看着荀玉瑟走远的消瘦背影,心头不知为何,有些微微发堵。
襄玉重新站起身来,走到眠篱身前,他看了眼眠篱她手中攥着的一株天巡草,挑了挑眉,看向她。
眠篱见此,连忙解释道:“是三殿下要的天巡草,奴帮他采来了。”
襄玉没有说话,他的视线状似无意地扫过她露出些许发红的手心上片刻,眉头几不可查的微蹙了下。
眠篱两三步走到三皇子面前,将手中的天巡草恭敬地呈递到他面前。
三皇子却没有马上接过,他看着眠篱,有些歉疚道:“为了一株草,你方才差点命都没了,这次是我欠你了。”
眠篱笑着摇摇头:“非也,上次本来要给您的的三色云昙被奴给弄丢了,这次这个可不能再丢了,姑且算奴补齐上次的吧。”
三皇子一愣,露出浅浅一笑,接过眠篱手中的天巡草:“也好。”
寒玉走近:“三殿下和眠篱姑娘是一起的吧,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
“寒二姑娘是指?”
寒玉笑着解释道:“小女正准备跟玉公子前往苏水别院查看一番,你们是与我们一道还是如何?”
“苏水别院查看?”三皇子一怔,“难道父皇要来稽壑山避暑?”
寒玉摇头:“不是,再过几日,便要举办学子会,今年跟往年有些不同,陛下想让国子监和333书院一起参加。”
往年两者都是各自分开,在自己的场地里办的,也从来没有来这稽壑山的先例。
“陛下是想将今年学子会的举办地点,设在苏水别院中?”
苏水别院是皇家别院,内里其大无比,位于稽壑山的顶峰处,是当年太祖命人在修大小道路时,一并修建起来的,丝毫不逊色于胤安皇宫。
“不错。”寒玉点头。
“原来如此,”三皇子笑了笑,“我方才还在想,寒二姑娘怎会和玉公子两人相约来这稽壑山,原来你们是为学子会一事。”
寒玉闻言,双颊微赫。
三皇子此话的含义,便是先前误会了她跟襄玉二人,以为两人相约来这山中是因为男女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