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二回逃亡
楚浩日夜兼程,为了赶路,他冒险走官道,想着若是走小路耽误了行程,还不如路遇追兵拼死一战。此时骊龙的耐力显现,跑三百里不用停歇。他们风雨无阻,不日来到齐州界内。
齐州边远,东西官道只有一条。楚浩远远看到一队马车,正是全家一行人。他百感交集,追上前去,与父母讲明事实。
楚涛视察道路,正准备与地方官接洽。楚浩却带来了晴天霹雳,他脸色铁青,良久说道:“奶奶病重,我千里迢迢来看她,不能到家门而不入;谋反大罪牵连亲人,我一定要把你叔叔一家带走。浩,你带母亲和弟弟先走,我去老家接人。”
“我们去哪里?”齐夫人问道。危险来临,激起了她的斗志,忽然精神抖擞,像一个要与楚涛并肩作战的战士。
楚涛能感觉到他“原来”的夫人回来了,信心倍增分析道:“西有追兵,东是大海,南面全是大唐所属之地,唯有往北逃出大唐国界,到达高句丽以北的蛮荒之地才算走脱。以楚浩的脚程,我估计追兵还没有到,你们且走官道,我回家后从东边过去与你们会和。”
“父亲,我跟您同去吧。”
“不行,我一个人去,村里的人不会注意。浩,一家老小都靠你了,无论我有没有与你们会和,你们都不要停留,明日过了黄河大桥,改走小路过辽东,知道吗?”
“父亲……”
“别啰嗦,快走!”
这一别也许相隔生死,经历过大哥葬礼,楚浩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心像被撕裂了一样。
厨子秦多喜新妻娘家就在齐州,他已经分叉路,回丈母娘家探亲。楚涛转头跟三个丫鬟和两个小厮说:“我楚涛今日蒙受不白之冤、深陷万劫之地,各位不要受我牵累,这里还有些盘缠,分给大家逃命去吧。”
下人们都含泪下跪愿意跟随,丫鬟红玉说:“我们都出身孤苦,被老爷夫人买身入府才得安逸,安逸既享,岂有不共患难的道理?”
于是全家与楚涛凛然分别,循官路北去。
楚涛快马加鞭,待到老家,看到门上挂着白绫,心里一凉,知道自己已经来迟。他顾不得多想,绕到小门进去,见到弟弟楚文,示意他不要声张,拉他进屋,边催促他们收拾行李与他一起逃走,边说明情势。
事情紧迫,弟弟带着妻子王氏和儿子楚兴收拾紧要财物,跟他逃出家门。路上,楚涛问及母亲,楚文告诉他母亲去世下葬已有七日。楚涛又执意去母亲坟上烧纸磕头,方才上路。
楚文家只有一头骡子,一头马,都是下地干活用,难以骑乘,楚涛让楚文和侄子楚兴骑他的马,牵着弟媳骑得那匹,他骑着没有马鞍的骡子。
侄子楚兴只有十岁,弟媳王氏老来得子,放在心尖上疼着,楚兴哪里忍受的了路上颠簸,不停抱怨哭闹,惹得弟媳满脸不满。
天黑还没有看到家人任何踪迹,楚涛不肯停下来,趁着月光继续赶路。前方星火点点,像是一个村庄。楚涛怕被人发现,不敢再往前行,决定在离村庄不远的一个破庙歇脚。
庙很大,没有门,楚涛把马和骡子都牵进庙里,然后到附近地头找来几捆稻草,既可以喂马,还能垫在地上睡觉。
看不清庙里供得什么佛,香案前有磕头用的蒲团,楚涛犹豫了一下没有去拜---夫人天天在家烧香、念佛,而他现在要跟佛说什么呢?
黑暗中弟弟楚文能感受的哥哥的情绪,他默默递给哥哥一块饼。楚涛拿在手里,怎么也递不到嘴边。楚文拍拍他的肩膀说:“哥,睡一会儿吧,明天还要赶路。”
母亲过世的伤心,加上现有境况,经受不起的重压放在心上,楚涛真想奔出去大喊,然而此刻又只能压抑!
楚文一家也啃了些凉蒸饼,在楚兴的抱怨声中,挤在一起睡着了。
楚涛坐在那儿,手拄着剑,一直盯着门口。天刚露出一点浅亮的光,他就开始备马,楚文听见声响叫醒媳妇和儿子。见楚涛一脸严肃,弟媳和楚兴都不敢吭声,乖乖上马赶路。
中午楚兴不停喊饿,楚涛也饥肠辘辘了。不远处有一个村镇,他们在离村镇大约一里远的地方停下,楚涛让弟弟一家躲在一个断墙后面,自己去前面小酒馆买了些吃的,回来的时候听见弟媳抱怨:“他当官的时候,我们可没沾到什么光,现在他倒霉了我们也跟着一起倒霉。”楚文立即训斥她,声音很小,却很严厉。
楚涛觉得弟媳说得也不无道理,他们本来在老家过着安稳日子,还把母亲养老送终,如今这算什么,多年不见的哥哥,刚一见面,就把她们卷进这生死逃亡!
接近傍晚,楚涛隐约看到前面的马车,他的心提到嗓子眼。他狠抽了两鞭子,那匹骡子还是跑不过他的焦急。
楚浩也看到了他,回头来迎。
夫人热泪盈眶,她知道追兵肯定会先到老家去抓人,楚涛被戴上枷锁的画面一直萦绕在心,他们能安全赶来,她不停念佛祷告---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再多的磨难,也不足畏惧了。
“你们怎么走这么慢?”楚涛问道。
“这座桥是这一带向北边走的唯一途径,前面路上多有岔口,我怕父亲找不到,所以停下等你们。”
“你,你糊涂!我们这是在逃命,怎么能停下等人?!”
夫人忙来劝解道:“刚停下不过半个时辰,你们就到了,不要着急,赶快上路要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