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萨满白赤卯和帮兵客黑猪脸还在搬兵,还在请神,还在吼唱,看热闹的人们跑光了,去看刚刚还阳的女人果尔玛浑。
果尔玛浑有了知觉,发现自己的肚子传来阵阵痛意,察觉到不对劲,自己不是死了吗?不是被混蛋老萨满白赤卯往烟囱里灌水,灌塌了烟囱,灌倒了房子,自己被压死在里面了吗?
果尔玛浑撬动身子,摸了摸脑袋,摸了摸脖子,都在,这是怎么回事?
现在的情况很明显,自己仍在生孩子。
果尔玛浑向四周看了看,是自己的土窨房啊,是自己的石板炕啊,灶门里还架着火呢,和原来一样,没有什么变化。
用力,再用点力,孩子的头出来了。
屋里有说话的声音,这才注意到,佛托酋长和驱魔女神站在自己的身边。
看到有人关心自己,有人照料自己,果尔玛浑很是兴奋。
果尔玛浑想,我应该努力,把孩子生下来,就开始做妈妈了。
也许是由于这个妈妈胡思乱想,走神了,肚子里准儿子提醒了一下,你注意啊,我要来了。
呵呵,要来就来呗,干嘛踹这一脚,差点让果尔玛浑疼晕过去。
这一脚踹得不轻,果尔玛浑再不敢走神,便憋了一口气,随之一个响屁的爆响,孩子被崩了出来,哇哇哇地大叫着。
好了,是个带把儿的,母子平安,佛托酋长高兴地喊着。
驱魔女神夺乐真忙着剪掉脐带,然后把孩子抱过来,放在准备好的水臼里,认真地清洗着婴儿的身体。
突然,女神夺乐真的眼前迅速闪过一种很玄的光亮,而女神也一下子明白了,那是一种生命的提示,一个生命在自己的手中,然后开启了航程,延伸到很远的地方。
这生命就是这婴儿,这婴儿就是这生命。
婴儿生命的形状,是起伏的,是圆润的。
婴儿的生命在光中可以变化,变化在一瞬之间,变化在永恒之间。
这生命与朝暮有关,与冷暖有关,与天地有关,与虚实有关。
这生命是不是很玄,是不是很有趣呢?
这生命让人着迷,婴儿很柔软,很淡然,有着万般的可塑性,万般的层次性,万般的未来性,包括重量也会变化,会变长,会变宽,会变得会笑,会哭,会爱,会恨。
婴儿一下子给人光,闪耀出缕缕梦想。
梦想是,这孩子是我的吗?这孩子是女神夺乐真的吗?
不是,不是,夺乐真女神迅速冷静起来,脸上一红,自己在想什么。
想要自己有个孩子,呵呵,不可以想吗?可以想吗?
你见到哪个天庭的女神,来长白山部落生娃来了?
有啊,有啊,先例很多的,那三姐妹不就是在天池洗澡以后,生了娃吗?
但那是飘忽的,不可实证的,与卧虎部落女人生娃不一样。
卧虎部落生娃,需要种子,需要男人下种。
呵呵,找哪一位给下种呢?这是个问题。
也找果尔玛浑下种吗?那个大厨,那个叫波尼古的大厨吗?
可惜了,他太突出了,在笨人的堆儿里,在傻子的堆儿里,他都能突出到第一位上。
想到这儿,夺乐真女神自己也笑了。
驱魔女神夺乐真低下头去,慢慢为婴儿洗身子,这时对水产生了莫名的融和感。
她轻轻地撩动水花,撩在婴儿的腰际间,似乎感到自己的腰间滑过一把水流。
那是一种水中承欢的感觉,水流顺着圆滚滚的身体流到脐下,流到腿间,那温热的水流有一种别样的跳动,别样的挽留。
水花在臼盆里荡来荡去,在臼壁上轻轻拍打。
水花有着跳动的声音,在人的耳朵中泛滥,发出媚惑的声响。
听到这种声响,夺乐真竟然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我一定要个自己的孩子。
女人果尔玛浑听到了,说女神,你也喜欢孩子?
去屋外抱来软草的佛托酋长走进来,说要孩子还不容易。
果尔玛浑目不转睛地盯看着夺乐真手里的孩子,洗出来了,白白胖胖,肉肉滚滚,就是小了点,像个小黑熊。
呵呵,就叫小黑熊吧,果尔玛浑说。
她盯看着小黑熊,庸容地笑着,觉得自己生下一个小黑熊,真是有本事,可心里头感觉有些不真实。
有什么不真实的呢?自己的孩子,自己的肉,自己的骨,自己的血,自己生命的延续,延续成一个小黑熊,很好玩啊,很有趣啊,很幸福啊。
驱魔女神夺乐真把孩子洗干净后,送到果尔玛浑的身边,说你看吧,这就是你儿子。
看好他吧,你的小黑熊会哭会闹的,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这话时,细心的人能听到里的酸酸的,闷闷的。
果尔玛浑接过孩子,说了什么感谢的话,夺乐真女神也没听到。
她走向自己的山洞酒坊,一路上想的全是孩子,全是孩子。
一定要成功地要个孩子,这个梦想太急切了,太现实了。
无论怎样艰难,也不放放弃要人孩子的梦想。
这个梦很昂扬,很饱满,因为有了孩子,优秀这两个字,才能够成为自我的现实,女人这两个字,才有闪光的意义。
驱魔女神一直追求自我形象的完美,自我形象的高大,自我形象的无可挑剔,因此才不断地设计自己,在拼搏进取中,打量自己的新形象。
女人必须要有自己的设计,自己的创造,而孩子是设计与创造的总代表,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