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呼海啸的万岁声,惊动了雪虬部落300头梅花鹿,它们是雪虬部落的宠物,已然通晓人性。它们知道自家部落发生改天换地的大事,自然要呈献吉祥,蹦蹦跳跳来到现场,有秩序地围绕着高燃的篝火,沉静地趴卧下来,代表雪虬部落老酋长班葛波洛、新酋长班鸡哈以及全体族人,向远在天庭的阿布卡赫赫,献上一幅天鹿篝火祥瑞图。
家萨满的神鼓不停地变幻着节奏,在一段细碎如豆的旋律中,300梅花鹿缓缓起身,翩然起舞,仰天高歌——
呦呦鹿鸣,
大荒之春,
雪虬部落,
彭泽横琴,
新任酋长,
盛世麒麟……
鹿舞的中央,站着惊为天人的新任酋长虎娃班鸡哈。
班鸡哈热泪盈眶,向族人躬身为礼,缓声致谢,辞震八荒。
班鸡哈说,我在双脚站立的地方,向老酋长致谢,向全族人致谢。能站在这里,我就是想好了,如何做好自己的事情,如何走好下一步的路程。
我心中所想,会在我扬起的长发中飘飘洒洒。那个飘洒的方向,一定有我的男人,有我所爱的男人。我的这种想法非常坚定,路上有多么大的冰雹,也不能更改。我拥抱我自己,就是拥抱长白山,就是拥抱我的族人,就是拥抱我的男人。
什么生与死,什么快与慢,什么南与北,我没有那么多的想法。我只是按照眼下的想法做事。我饿了,我会想到月亮是张大饼,我渴了,我会想到喝干天池,我冷了,会想把太阳塞进胸膛,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可是,天下竟然真的有邪门的事情,我那天一见到超哈占爷,我们长白山人尊敬的主神,我的身子就软了,我的脑子就乱了。
就在那一刻,我什么力气也没有了,我什么事情也不能做了。我有一种要死的感觉,为什么?我要找这个超哈占爷,找他算账,让我娶了他,让这位长白山的主神,就住进我们雪虬部落,就住在我家。
我给他烤鹿肉吃,我给他烤兔肉吃,或者,我把他咬死,咬成碎肉,为什么?因为他把我班鸡哈的魂儿弄丢了,我要找回来!
班鸡哈激情地说着,突然问道,大家说,有不同意的吗?
族人异口同声,同意,同意,万岁,万岁。
如果有不同意的,班鸡哈厉声说道,给我拿过来,杀!
家萨满夜呵黑率领30人的神鼓队,顿时进入迷狂之境。
那些舞步已经失传了,那些舞步就是把燥热的ròu_tǐ,无角度地放飞在辽阔的梦中,然后错乱地抓过河水,放入雨中,抓过春风,放入树叶,抓过荒野,放入茅草,抓过飞翔,放入蜻蜓,抓过泥土,放入土豆,可惜啊,这些舞步真的失传了。
如果有人还会这种舞步,请告诉哥,哥请你喝酒。
其实,这种舞步是可以翻译的。翻译成白话,就是新任酋长的歌声,她祈祷幸福,祈祷欢乐,祈祷雪虬部落永远繁盛,逝去的族人在天庭里快乐富足,活着的你我得到阿布卡赫赫的保佑。
但是,很多舞蹈翻译过来都不好看,特别是夜呵黑之流,这些萨满的迷狂、燥热、错乱的瞎蹦达,翻译过来,没意思了,你觉得呢?
就在我们聊闲的时候,300梅花鹿腾地一下站起来,齐刷刷高昂鹿头,向天一声长吼,那是向阿布卡赫赫报告,新酋大典的仪式结束了。
就在新酋大典结束的这一刻,新酋长班鸡哈的闺房窗口上,立起一个小小的墓碑。
仔细看,是老鼠,是那位名叫叽哩尕啦的老鼠,奉命来播撒瘟疫,光天化日之下进入了班鸡哈的闺房,站在窗口看热闹,看看新酋大典有什么抢眼球的地方,看着看着被迷住了,一动不动,好像一座小小的墓碑。
叽哩尕啦可不是一般的老鼠,要从雕刻艺术家叽勒古楞那儿说起,它应该是第三代了。人说一代比一代聪明,一代比一代有理想,这话没错。
叽哩尕啦白日里兴奋,更喜欢夜生活。无论是夜出昼伏,还是夜伏昼出,都能凭着超长的嗅觉,找到自己喜欢的美味。但它不自私,找到美味后,会召集很多哥们姐们聚餐。他打洞的本事可谓无出其右,什么旮旯里、牲囗圈、谷粮仓、伙食房,什么柜子、橱子、袋子、兜子,都有能力制造出主人发疯的效果。
叽哩尕啦是个讲究节约、绝不浪废的老鼠,经常出没在下水道、垃圾箱、茅房、猪圈等地方,是因为有败家的主人抛弃了有滋有味的好东西,不来造个饱,真是可惜了。还有一点,不像有的家里的熊孩子,不吃菜、不吃肉、不吃饼、不吃馅什么的挑食,挑食有什么好处?没有。叽哩尕啦不挑食,什么都造,只要你能想出来、说出来、做出来的,它都爱吃,酸甜苦辣咸都行,瓜茄芋笋豆皆可,油炸的、烧烤的、干煽的、清炒的,都来吧。
叽哩尕啦也有自私的地方,那就是他自己的特殊胃口,每天要吃两个蜘蛛、两个蝼蛄、两个蟑螂,这等天下第一美味,它从未跟圈子的哥们说过,真够自私的。
叽哩尕啦最为坚信的,是一代比一代有理想,特别是看了雪虬部落新任酋长的大典仪式后,它的理想更鼓胀了一些,更坚定了一些。
叽哩尕啦认为,老鼠一族主要问题是散漫,缺少组织纪律性。那些白鼠、石鼠、砂鼠、雀鼠、豚鼠、鼬鼠、田鼠、松鼠;那些拖肠鼠、土拨鼠、地拍鼠、黑家鼠、红飞鼠、褥特鼠;那些大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