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一声,裴元绍手中的大斧,无力的掉在地上。
“咳!咳!”
裴元绍轻咳两声,一缕鲜血从嘴角流了出来,他低头看了一眼胸口上的箭矢,回头看了一眼震惊的李毅,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李毅在看见射入裴元绍胸膛的箭矢犹自颤抖,这一刻,李毅心如刀绞。
这支箭矢,原本是射向他的,现在却射在了裴元绍的心脏,这让李毅心中不停地自责。
“噗通!”
李毅一下跪在地上,扶住犹在咳血的裴元绍,嘴角蠕动了两下,想说话却不知从何说出口。
之所以造成今日这种局面,一方面是因为缺乏高拔奇的情报,准备的不够充分,但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李毅的自大。
他狂妄自大的以为一切都会在他的掌握之中,才酿成了今日的局面,一时间,李毅心乱如麻。
裴元绍嘴角不停地流出鲜血,身体也微微颤抖着,他伸手抓住李毅的手臂,看着自责的李毅,缓缓说道:“主公,末将即无统兵之才,又无治国之能,然而,主公不以末将粗鄙、卑微而轻视,反而提拔为亲卫,更加器重,让末将心中感激,如今能为主公赴死,末将心甘情愿,从不后悔!”
“嗬…嗬……”
李毅闻言,眼眶一红,顿时哽咽不已,他死死的抓住裴元绍粗糙厚重的双手,大张着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随着裴元绍的生机的流逝,他的声音逐渐减弱,眼神也逐渐涣散。
李毅看着裴元绍脸色开始变化,眼泪模糊了双眼。
他后悔,后悔应该当初没能听从建议,搜捕高拔奇。
他自责,自责自己的狂妄自大,在情报不足的情况下,仍然我行我素。
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裴元绍这个从招揽后就一直为他亲卫首领,时刻保护他的黑脸汉子,此刻声音低沉,呼吸越来越弱了。
“咳!咳!”
裴元绍轻咳两声,断断续续地说道:“主、主公不用自责,能为主公挡箭,末将死而无憾!只、只是可惜,看不到主公你“割据称王,图谋天下!”的那一天了,末、末将……”
话没说完,裴元绍脑袋一歪,身体软了下去。
“元绍!”
这一刻,李毅抱着裴元绍的身体,仰天大吼,悲恸上心,痛彻心扉的大吼声凄厉高亢,突兀的在街道上响起。
这一刻,裴元绍往昔的点点滴滴回忆在李毅的心头回荡,一开始活灵活现的,最后逐渐的模糊。
这一刻,那个带着憨厚笑容,挠着后脑勺的黑脸汉子,仿佛在眼前告别,然后逐渐远去。
此情此景,李毅更加的悲恸。
裴元绍是仅次于管亥,跟随王灿最早的人之一,当初李毅无权无势,只因为一句“割据称王,图谋天下”的宏愿,裴元绍便无怨无悔的跟随李毅,见证了李毅成为今日的平州刺史。
然而,如今大事未成,裴元绍却被奸人射杀,更是因他而死,李毅心中更加悲伤。
一旁的管亥也注意到裴元绍被杀了,他和裴元绍的感情不比李毅浅,他大吼一声,挡在李毅前面,身上的衣衫已经沾满了鲜血。
眼看着越来越多的死士杀来,管亥的表情原来越凝重,任凭他如何奋力厮杀,但仍然无法突破。
看着所有的死士奋不顾身的杀上来,想杀死李毅,而李毅还愣在原地,沉浸在悲伤当中,管亥急忙地大吼道:“主公,小心,莫要辜负了老裴的性命!”
闻言惊醒地李毅,怀中抱着裴元绍,泪水已经干涸,表情也已经冰冷了下来。
看着周围众多的死士,李毅紧紧地咬着嘴唇,感受着怀中逐渐冰冷的尸体,心情越加的恶劣起来。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此刻的李毅,心中已经充满了杀意,想要大肆杀戮一番。
时间逐渐的流逝,倒下的死士越来越多。
鲜血,染红了地面;惨叫声,充斥在街道上空;喊杀声,此起彼伏。
这一切,仿若人间地狱。
“该死!”
街道前方,高拔奇看见裴元绍被射杀,不由暗骂了一句,他本想射杀王灿,却杀了裴元绍,心中恼怒不已。
高拔奇再次从箭囊中抽出一支羽箭,瞄向了人群中的李毅。
“咻!”
“噹!”
就在高拔奇又一次张弓搭箭射向李毅时,另一支羽箭精确地射在了高拔奇的弓箭上。
“东莱太史慈在此,休伤我主!”
太史慈手持铁胎弓,后背两杆短戟策马而来,大吼道。
“哒!哒!……”
紧接着,街道前方,突然传来了阵阵轰鸣声。
轰隆隆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仿佛是黑暗中的一柄利剑,一剑劈开了天空中的阴霾,让金灿灿的阳光照耀下来,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马蹄声,似乎是踩踏在高拔奇的心上,如同是一道催命符,让其堕入深渊。
眼见局面,已经不受他的掌控了,高拔奇恨恨地看了一眼李毅,不甘地调转马头,也不顾麾下死士的死活,策马而逃。
因为有太史慈率领的辽东军加入,李毅和管亥二人的压力立刻减轻了不少。
周围的弓箭手已经停止了放箭,高句丽的死士也自乱阵脚,没有了先前的锐气。
管亥看见这种情况,终于长舒了一口气,能让李毅安然无恙,已经非常不错了。
只可惜,太史慈来晚了一步,裴元绍被射杀,是无法弥补的遗憾。
太史慈带兵冲到李毅和管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