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例依旧是云边的枯崖,几坛美酒。
二日,天庭之中传来消息,巫彭再次偷入天门,进入左圣赤松子的松水涧之中,偷走了一斛水玉,恰被撞破,可巫彭却在众仙的手中毫发无损地逃走。
水玉为左圣的修炼之物,一颗都是稀世珍宝,何况居然直接被偷走了一斛。
堂堂天庭,魔族居然来去自如,众仙心惊,对魔族的恐惧不知觉间加深,这样下去,天庭一直压制的魔界若有一天妄想取代天庭,必是大战。
天庭之中人人自危,下到普通仙娥的绫罗,上到元始天尊的如意,都找了个安妥的地方放好,生怕被惦记上。
而作为守护天庭天门的飞琼,则在巫彭潜入当日离职,在二日回归职位之时,便被扣下盘问。
飞琼不敢暴露与瑶姬仙子的私情,便只能认下自己玩忽职守的罪责,受了五十责仙鞭,将此罪记入仙职薄,飞琼在乎的倒不是在各仙君面前丢了分子,他在乎的是这一点过错,便会影响到仙职的升降,他答应过瑶姬仙子只有百年,不能再犯错。
本以为此事就此了之,不料此事沉寂数月之后,瑶姬仙子失踪了。
飞琼慌乱担忧之余,恍然瑶姬仙子跟随左圣修习,为左圣之徒,莫不是与松水涧之中的偷窃之案有关。
天庭之中没有了瑶姬仙子的消息,但仙君莫名没有消息的事情常有发生,众仙君并未在意,只有飞琼在不断担心,暗中四处打听,却是毫无作用。
直到有一日,巡逻天门之时,云中飘然而落一条红色灵绢,飞琼身后所跟的小将,只以为是哪家仙娥又来向飞琼表达爱意,一边打趣着飞琼,一边四处找着丢灵绢的仙娥的身影,却是找不到。
而飞琼则破天荒拾起了灵绢,灵绢之上隐隐浮现字迹,飞琼连忙收起,身旁的小将们又是一阵碎笑,“将军原来喜欢的是红色灵绢,看来终于有哪家仙子猜中了将军的喜好呐。”
又是一阵哄笑,但与他们不同,飞琼表情之中三分惊喜,三分自作冷静,四分担忧,阿瑶她从未用过这种方式联系他,她失踪的数月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很快,飞琼走到无人之地,小心将怀中的灵绢打开,泛金色的字体浮现,飞琼一字一句看着,表情愈来愈凝重。
灵绢之中写的是,她犯了重罪,被关押在天庭大牢之中,将被处以极刑,恳求飞琼前来相救,若是将她救出,她愿意以身相许,奔逃四海,从此与他隐世。
读完之后飞琼的脸色愈发凝重,若是如他猜测一般,是她偷了左圣的水玉,但这个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她若是想要水玉,左圣是她师父,只要讨要,左圣虽说气量不大,顾及颜面必会给她小部分,她犯不着去行偷窃之事,就算是她做的,她是西王母之女,天庭之中身份尊贵的仙子,怎么可能会被关押天庭大牢,还将被处以极刑。
飞琼想不到一向活泼机敏,看似与世无争的瑶姬仙子会犯什么错,心中想着莫不是以此来考量他。
心中无果,但若真是如她所言,从天庭大牢之中救人,那可是相当于背叛天庭,与整个天庭作对,天庭作为三界之主,便是相当于三界之中再无安身之地,此事十分严重,飞琼从未想到居然有朝一日要做这样的决定。
飞琼来到与瑶姬相会的枯崖之旁,枯崖之下的云海风光依旧秀丽绚烂,可是没有了阿瑶,也没有了阿瑶怀中的美酒。
他是天门守将,手下有随他出生入死的衷心天兵三千,除去九成可能不敢随他癫疯,剩下一成,或许不到一成,天牢守卫不多,却个个都是高手,若是拼命想从中救出一人,只能将自己也永远搭在天牢之中。
飞琼看着白鸟随着东风,落与枯崖之中,起起落落,一阵鸣叫之后又离去。
心中做出了选择,他是孤儿,为了求生入了云上观,因为仙姿出众,被玄秀真人相中,收为门中弟子,避世五百年,修成剑道,飞渡为仙。
从开始的为自己而活,到为云上观而活,再到为师父而活,自那日蟠桃林之中与阿瑶的相遇,他自此便决定为阿瑶而活。
想起位列仙班之时,师父曾对他说,“飞琼,现在你已经完全出师,应该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不要将为师看得太重。”
飞琼一身月白轮袍,合着散落的乌发,在风中肆意。
飞琼心中默念,他也找到了自己的意义。
但他改主意了,他不能带着自己的将士随他做此危险之事,不然只会让他们万劫不复,这同时也就意味着,他此行危险重重。
思量过后,他执剑越过玉门,回到天庭十重殿之中。
不料,还未等飞琼走入十重天之中,天庭中人正奔走相告,瑶姬仙子病逝玉山。
飞琼惊愕,慌了神,拉住正向十殿之中传讯的仙娥,“你刚刚说什么?”
仙娥抬眼,知道眼前的是飞琼将军,婀娜行礼,做伤心之态,“瑶姬仙子染了重疾,与半时辰之前仙陨,特来十殿中相告。”
飞琼的心瞬间坠入冰窟,腿再站不稳。
仙娥要事在身,虽说遇到了天庭之中人气最高的少将军,但无法多攀聊,匆匆离去。
飞琼也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走回的那座枯崖,枯崖之中两人藏了甚多美酒,飞琼从未将自己彻底醉过,二日星辰散去之后,他将酒气逼出体外,脑海之中清醒异常。
阿瑶死了。
因为他,那个桃林之中面若桃花,以酒相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