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着手铐的赵二毛似乎变得有点坚挺,抖着手腕“咔咔”地撑扯着手铐链子。
“给俺老实点!”王道力一把抓住手铐,猛地一拽。
赵二毛疼得一龇牙,“行,你有本事就把俺带到屏坝派出所去!”他撇着嘴,点着头,道:“不过,俺先给你提个醒,可千万甭后悔!”
张本民仔细观察了下,赵二毛的坚挺还颇有点底气,并不像是瞎咋呼。
王道力看得没那么仔细,直接推搡着把赵二毛塞进了警车,厉声道:“得了吧,像你这样临死抖威风的,俺见多了,不就是想在你带来的人面前挣个面子么!俺告诉你,那是一家人爬墙头——门都没有!”说完,“嘭”一声关上了车门,又拿出副手铐,“叮当”地晃了两下,再对桑洼大队的其他人扫视了一圈,嘴角一歪,一字一顿一点头,“还—有—谁?!”
没人应声,桑洼大队的人面面相觑,都想让别人领头说两句。
“没有的话,就都给俺滚!回去老老实实地割你们的芦苇,不用割的话就回家去爬个热炕头,你们的女人没准都在被窝里等着那啥事呢,可别让其他汉子钻了空子!”王道力说完,狠狠地咳了口痰,“嘙”一声吐了出去,“娘个比的,烟抽多了,痰多!”
这一来,桑洼大队的那些人彻底没了脾气,他们算是看清了,眼前这警察也不是善茬,还是安安稳稳地回去吧,要不落到他手里肯定会吃个大苦头。
一个人转身,带动一波人扭头就走。
赵二毛在警车里看到了,大骂了起来,说一个个裤裆里都是空着的,没个卵用。
只是几秒钟工夫,桑洼大队的人便走光了。
“王警官,真谢谢了!”张本民走到王道力面前。
“谢啥,对付泼妇刁民那不是简单得很嘛。”王道力拍拍张本民肩膀,“等会俺就把这个啥二毛的带到所里去,不让他吃点苦头,还真以为咱屏坝公社好欺负呢!”
“俺正要说这事儿,王警官,这个桑洼大队的书记赵二毛,似乎还真有点小后台,所以也还得留点余地。”
“哦……”王道力眉头一皱,“你想咋办?”
“过会儿就把那家伙给放了吧,再给他留个话,假如再敢带人来捣乱趁机抢割芦苇,那就别怪岭东大队的社员干死他们!”
其实,就是不用留话,赵二毛也不会再来,因为刘胜利的强横作风让他退而却步,毕竟,为了多割点芦苇而劳心费力地跨公社斗架,不值得。
赵二毛离开时一句话也没说,闷着头疾步快走,拐到北桥头上之后,才昂起了头挺起了胸。
“这一下,回去又有的吹嘘了。”王道力讥笑着,“肯定会跟他们大队的人说,看,咋样?俺又大摇大摆地回来了吧!他们屏坝派出所不能把俺咋样,最后还不得完完全全地放俺回来?!”
“嗯,还真是!”刘胜利连连点头,“要不他可要丢光所有脸面了!”
王道力看了看刘胜利,想起张本民说过要推他一把,便对着他一点头,“刘队长,你今天的表现也够可以的了,就是俺不在场,估计也能把他们给制伏!”
“是的,刘队长绝对是一口气顶到了底,作为俺们大队的干部,不正需要这样的么!”
“是啊是啊……”周围的社员们也不断响应着,“只要恁样好好搞一搞,俺们岭东大队才能把腰杆挺起来!”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都对刘胜利表示了肯定。
王道力见差不多可以了,就提出先走一步,所里还有事得忙。张本民忙说辛苦,然后把他送上警车,并塞给他两盒香烟。
警车拉了几声警笛,闪烁着警灯离开了河边。
刘胜利高高地仰起了脸,鼻孔几乎与地面平行。张本民看了呵地一笑,走过去说低调点,要不就跟郑成喜一样摆架子了。
得到提醒的刘胜利忙低下了头,说是得注意,然后就招呼众人继续收割芦苇。
河边发生的这一切,完全被郑建国看在了眼里,他没敢露面,只是偷偷地看着,最后悄悄地转身离开。
“爹,爹!”郑建国回去后,慌里慌张地推开家门,“毁了,毁了哦!”
郑成喜正盘算着个让自己都心慌慌的大事,猛地被郑建国一惊,吓得感觉心跳都几乎停止了,“日你个亲娘的!你喊个啥东西,要把老子吓死不成!”
这会儿的郑建国已经没了脾气,他张大嘴巴喘着气,干咽了口唾沫,“爹啊,刘胜利带人跟桑洼大队带人斗起来了!”
“哦,搁哪儿啊?”
“河边,河边哪儿,为了割芦苇的事。”
郑成喜皱起眉摸了摸下巴,“他娘个臭的,难不成要树个威望?想得美,就算他刘胜利再能折腾,也没个吊用!”
“好像也不是哦,看样子,他刘胜利还真能干!”
“干你的娘!”郑成喜一吼,“帮他长个啥威风!”
“俺是说真的,他带头和桑洼大队的书记先动了手,扭斗成一团呢!”
“哦?!他娘的,不对呀,刘胜利应该没那个胆儿呐?”郑成喜纳闷了。
“可能是有咱们公社派出所的人撑腰!”
“啥,派出所的也去了?!”
“老早就去了呢,就猫在河岸上头的小树林旁边。”
“他娘个比的,玩啥花招呢?”
“不是花招,是实打实的硬招子!”郑建国言语间似乎有点钦佩,“桑洼村大队的书记好像叫赵二毛,他都被拷上了,还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