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严肃从酒厂被直接带走,这一次,他没能再出来,而且很快就没了命。
办案人员说,贾严肃的流氓行径已经到了罪不可赦的地步,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张本民知道,主要是这次行动要完成一定的抓判杀指标,贾严肃没法逃脱被枪毙的命运。
行刑当日,明晃晃的太阳高照,被剃了光头的贾严肃已经吓瘫,警车将其带到刑场——人工湖边的一个凹处时,他是被拖下来的,而且裤裆是湿的,还散着股屎味。
围观的群众很多,他们没见过人是怎样被子弹打死的,都想看看。不过,当指着贾严肃后脑壳的手枪“啪”地一声响时,他们都痛苦状地扭过头或闭上眼。过了几秒钟,当他们再看贾严肃时,他已经像死狗一样摊倒在地,旁边一个行刑警察正弯着腰,拿一根小树枝往他脑袋上的弹孔里戳,戳进去后又搅动了几下,以确保当场死亡。
群众们默默地散了,都揪着心。贾学好和他女人留下来,等着收尸,他们哭得死去活来。
张本民也在现场,但离得比较远,他坐在湖堤坝半人高的石沿上,一边瞄着刑场,一边扔着石子,打着废弃老旧的路灯杆。“这怨不得任何人。”他自言自语着,“怨不得任何人……”
最后,张本民似癫狂一样,起身站在石沿上飞奔起来,跑着跑着,他甚至闭上了眼睛。看护堤坝的老头碰到了,大声喝着,让他下来,要不一脚踏空栽下去可不得了。
“嗐,你说,那小子该死嘛?”张本民跳下石沿问。
老头愣了一下,“你是说那边刚刚被枪毙的?”
“是啊,还不到二十岁呢。”
“那又咋样,该死就是该死,谁让他糟蹋人家小姑娘的。”老头使劲吐了口唾沫,“枪毙他一个,能吓唬住一大群流氓!”
“哦,好,那可真是个好事儿!”张本民说着,跑了,像风一样。
回去后,张本民直接去大队部找刘胜利,还有件事得赶个紧儿。
“你还愣着干嘛?!”
“啥事?”刘胜利被问得发懵。
“汪益堎,还不办他!!”
刘胜利“啪”地拍了下脑门,“哦,俺还在想贾严肃的事呢!”
“贾严肃?”张本民皱了下眉头,“嗯,你这一说俺倒想起来了,你还得出个面,帮个腔,说说贾学好。”
“他有啥说头?”
“俺不是老早就说贾严肃要死的嘛,现在他真的死了,难免有人要在背后捣鼓,说是俺咒死了他,你说那贾学好能消停么?肯定会找俺的麻烦。”
“哦,也是。”刘胜利点点头,“那,该咋样说?”
“你就说一切都是天意难违,如果违背了,会有更大的祸事,贾学好家不还有小二子贾团结么?他要是再跳腾乱来,小心影响到贾团结!”
“妥!”刘胜利一挺腰杆,“有这话头,俺就能把贾学好给安顿了!”
这个防备,是很及时的。
第二天一早,刘胜利就打着安慰的名义去贾学好家。
贾学好正准备去找张本民,说贾严肃的死就是他咒的,得让他赔命,要么就赔钱。
“你这是要干啥?”刘胜利一点都不留情面,上来就甩大棍子,提高了声音道:“老糊涂了是不?!”
贾学好眨巴了几下眼睛,“你,你咋恁样说呢?”
“你亲耳听过张本民咒贾严肃死的?或者看到他做啥法事要贾严肃死的?”
“那,那倒没有。”
“就是呗,你只是听别人说,那算个啥?”
贾学好歪起了头,没错,就在昨晚,郑成喜上门告诉他,从去年开始张本民就开始咒贾严肃不得好死,那笔账得好好清算!他想了一夜,最后决定今个儿去找门。
“有些话,传起来是有鼻子有眼的,可那能信么?”刘胜利继续道,“贾严肃欺负打骂张本民的时候,张本民着急了有可能会说咋不早死之类的话,那能当真么?不过,要是有人背后使坏,拿来说事撺掇你,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唉,说到这点……”贾学好本想说贾严肃确实也是作恶太多,可转念一想,也说不出口。
关键时刻,刘胜利也有点眼色,稍稍转了点话题,“贾学好,再好好想想吧,要是张本民真有咒人的本事,你觉得咱岭东大队第一个被咒死的人会是谁?”
“……”贾学好摸摸头,并不答话。
“你也知道是谁,对不对?可那人不是还好好的么?”刘胜利哼了一声,道:“所以啊,一切都是天意,天意是难违的,要是硬跟老天爷作对,那就会有更大的灾难!”说完,扭着头瞅了瞅,看到了躲在门旁的贾团结,又道:“团结这孩子不错,你得好好顾着,让他好好上学,将来也好有个出息!”
贾学好多少是明白一些的,叹着气点了点头,更加沉默。
刘胜利又安慰了几句,转身快步离去,他要告诉张本民一声,贾学好的事情得到了妥善解决。
张本民很满意,夸了一番刘胜利的能力提升很快,然后给了他一份材料,上面是有关汪益堎抢夺大队物资、殴打大队干部、横向乡里的事情。
“拿回去,让其他人抄一份,然后送到派出所。”张本民叹道,“汪益堎也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呐。”
“那当然是了!”说到这一点,刘胜利开始大诉苦水,“俺这大队书记当的,本可以很荣光的,可就是因为他汪益堎,弄得俺灰头又土脸,娘个比的,委屈死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