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贵军以为稳操胜券,在出了饭店之后就扬起双臂挥舞展示,似乎在欢庆胜利。在场的人都为张本民捏把汗,不过也想看看他到底有啥能耐,竟还主动向柳贵军挑战。
张本民勾了勾手,似乎有些迫不及待。
柳贵军的农村汉子打法实在是淳朴,老早就把架子足足地拉开,一个拳头上攒足了全身的力气,恨不得一拳挥下去砸个结实,立刻把张本民给夯死过去。
这都是干农活的习惯,在举起?头刨地、挥起斧子砍树,抡起大锤打桩时差不多就如此发力出手。可是,打架时对方是人,哪能像个橛子一样站着不动挨拳头?
不过,张本民还就是不动,两脚前后错开站在原地,一直朝柳贵军勾着手指。两眼带着怒火的柳贵军快步冲向他,拳头紧握的劲头估计都能攥碎核桃。
严骝一看,心里暗叫完了,这一下张本民还不给砸晕死过去么?
可是,就一晃眼的工夫,张本民竟然跟瞬移一样就到了柳贵军面前,几乎同时,迅猛地挺出手臂,手掌向上,凶狠地推顶在柳贵军的下巴上。
在身体的巨大惯性下,被出其不意地这么一顶,柳贵军上下颌的撞击力可想而知。他陡然觉得面部飘渺肿胀,脑际一阵轰鸣,眼前金花四射,随即就摔倒在地。
张本民一点儿也不手软,骑上去就是左右开弓,对准柳贵军脑门、两腮和下巴一阵雨点似地暴击。眼眶、鼻子和太阳穴的部位要避开,因为眼眶容易骨裂,鼻子太脆弱,而且出个满脸血也不好看,太阳穴则更不能碰,弄不好一下就能把他揍成重度残疾了或者直接给揍死。
即便如此,当张本民停下来的时候,柳贵军已跟死狗一样瘫了。
“这种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人,除了用这种方式来招呼,别的也没法子了。”张本民甩了甩手,唉声叹气地道:“就是手有点疼,下次得戴副手套才好。”
严骝咽了口唾沫,这才把惊讶大张的嘴给合上,他扭头左右看看,支吾着道:“这,这柳贵军,咋,咋样了?”
跟柳贵军认识的几人相互看了看,忙上前弯腰瞅了瞅,还行,肚子还起伏着,没断气。
“各位,今个儿实在是对不住了,被这个没长眼也没脑子的货给搅和了,这样,改日俺再重新安排一次,这次算是彩排。”张本民双手抱拳,“多多包涵,给个面子,下次提前约请,到县城去搓一顿!”
“哎呀,这有啥啊,不受影响的。”严骝赶紧接话,“俺们才吃一半呢,酒兴还没过,这会儿散场哪能行,接着搞,该吃吃该喝喝,多大点事啊,难不成天还塌下来不成?”
这一通吆喝还真管用,尤其是跟柳贵军没什么接触的人带头响应,说有啥啊,正好助个酒兴。于是,众人又进屋去了。
派出所的人有点犹豫,说还是得回避一下。张本民觉得也是,就让孙余粮送两步。孙余粮怀里揣着条烟,便跟了上去。派出所、工商所和城建站的人,有额外的礼物,每人一条香烟。这在张本民的计划之内,因为以后跟他们打交道的地方要多一些。
严骝也去忙活了一阵,找了两个人把柳贵军送到了乡卫生院,一来不能让他真出事,二来也能让他或他的家人不当晚报警,把饭局给彻底搅了。
报警的问题,张本民并不担心,因为柳贵军丢不起那个人。
果然,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派出所那边也没动静。张本民琢磨着得给柳贵军个台阶,就让孙余粮买了些糖果去看望,还给了两百块钱,说昨晚大家酒都喝多了,完全是个误会。
整张脸肿得跟紫茄子一样的柳贵军,一辈子好勇斗狠不要脸,这回还真是没脸了,他神情有点茫然,精神上的打击似乎来得更大。这就是张本民想要的效果,得把柳贵军击垮,否则厂子不是被这个叨扰,就是被那个戳弄。
没错,这个杀一儆百的做法很奏效。赵二毛在厂房墙体加高完成后,再也不提地槽修建的事了,只是要求快点结账两清。张本民说甭着急,地槽修建的事还可以商量,反正谁干都不是白干,那还不如趁着热手接着做了。
赵二毛摇了摇头,说别的地方已经联系了个大活,实在是腾不开手。张本民笑笑,说那好吧,不能影响你挣大钱。
严骝知道后啧啧称赞,说不费一枪一弹,便送走了好佬赵二毛。称赞后,他更是佩服,说真没想到张本民还身怀绝技,问是从小拜师学艺的吗?张本民摇摇头。严骝又问是自学的?张本民顿了下,点点头。严骝竖起大拇指,说厉害。
张本民笑笑,随即转了话题,“兴通桥的事,打听咋样了?”
“还在打听着,目前只知道是个嚣张的年轻人领的头,那家伙不是本地人,据说也在附近搞建桥的项目。”
“哦,那看来有点像同行竞争呐,不,不是竞争,应该是明目张胆地在抢生意。”
“这么说,对方的来头还不小,要不也不会猖狂到这地步吧,竟然跑到人家的工地上闹事。”
“顺藤摸瓜吧,严站,麻烦你从那棵手腕粗细的小树着手,看是哪家的,找过去问问,跟那些闹事的人有啥关系。俺去找汪础涛,看沙城这边的三座桥,另外两家是谁承建的。”
“是哦,这么一对应的话,不就能确定是谁了么?”
“嗯,抓紧行动,这事迟疑不得。”张本民说完,就动身去了乡大院。
严骝自然也不马虎,到兴通桥工地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