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蕴喘着粗气,好不容易从地上爬了起来,刚刚转过身来说了“寡人”二字,又伴随着一声宫人才有的长啼,再次转过背去,跪在了地面上,单手锤地,砰砰作响,以掩饰他毫不掩饰的咯咯笑声。
“陛下,您再笑下去保不住要背过气去了。”
“寡人没有在笑,寡人只是喉咙有点不舒服,这是在咳嗽。”
“陛下的咳嗽声,当真是世间一绝。”
“行啦行啦,寡人不笑便……是咯咯咯!”
“陛下当年,也是被这把剑剃光了毛发吗?”
“咯咯……嗝!”槐蕴这是被真的噎住了,想起了自己那年的惨相,比他们十三个还要光溜,就再也笑不出来了,索性点了点头,终于能够直视这十几位的光头形象。
麒绿摸着自己光溜溜的脑袋瓜子,感受着毛囊内的头发茬子来回刺手的触感,不知不觉有些上了瘾,扁着嘴道:“这把剑真是诡异,莫非其主人是个剃头匠?”
寂寞了太久的槐蕴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般的痛快,或者说是幸灾乐祸过了,开心也是会有个头的,似乎是将这三十年的枯燥尽数吐在了这些差点噎死他自己的笑声中,槐蕴很快又恢复了他皇者应有的风范,傲视群雄道:“事情变的麻烦了点,原本我自己可以不着急,现在好了,这把剑守株待兔,就将咱们魔族的最强者们尽数困之,大家可以尽情发挥,想想破解之法。”
先前漫不经心,对于这把剑不以为意的十三魔冕们,终于蹙起了眉头,开始严肃认真了起来,想起方才那把剑漾出了怎样难以想象的夸张剑芒,根本都顾不得去反应,众人就被剃成了一群秃瓢,此时此刻唯有苦笑摇头,百般无奈的继续从下方观察着那柄一动不动的普通铁剑,寻找破解之法。
那名叫做佑音的女性魔冕突然自嘲一笑道:“其实在进入浩渺城之前,也许是更久之前,我们这些人的心里就曾无端臆测陛下是不是又寻到了一轮真阳之日,这么多年不露面,就是是在磨合您的第三轮真阳之日,所以今日之事完全是我们以己度人,咎由自取,与陛下无关。”
其余魔冕们,接连附议道:“确实是怨不得任何人呐。”
槐蕴看似很大度的说着“不要紧的”,可在心里面已经把这十三位魔冕骂了一遍,再张口说话时险些溜出一句你们十三个王八蛋,还好及时刹住了车。
“你们十三个……会这么想也可以体谅,毕竟对于我们而言,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比寻找真阳之日更加重要。从一开始寡人就定下了规矩,无论谁找到了真阳之日,都要与众人平分,还费了大力气炼制分阳炉这样的法器,我们都以万古魔道的名义起誓过,这个规矩无论是谁都必须要遵守,哪怕是寡人违背了这条誓约,也一样要受魔道摧残,不得好死。”
听到槐蕴此言,众魔冕心中内疚而无地自容,一个个接连信誓旦旦的表达了自己对于槐蕴的信任和服从,为他们自己会产生这样的想法而羞愧难当。
气氛逐渐尴尬,这十三人中看上去最年轻的一位魔冕,忽然说道:“可这把剑既然如此强大,为何不直接要了咱们的命呢?光困着又有什么意思?”
此言一出,槐蕴如遭雷击,一脸痴呆的愣了好一会儿后才又恢复了行动,拍手大叫道:“寡人怎么就……从没有想到过这一茬呢?”
“不杀应该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不敢,一个是办不到。”
“它会不会只能给我们剃头?靠这一点震慑住我们,唬的咱们不敢再有其他动作。”
槐蕴想到此处,立刻有些冲动,没有继续再听他人意见,而是直接大手一挥道:“绝对是虚张声势,害寡人自己将自己关了三十年,若是还有疑虑,咱们十四个人一同上手,把它掰弯了重铸!”
其他十三人纷纷点头,那麒绿却又说道:“正好,我们十三人为了对付仙空山的那几个老泥鳅,这些年共同创立出了一套剑阵,名为幽门剑路,现已完成了二式剑招,其中最成熟的一式,便是集合我们十三人全力的一剑,十三指长。”
佑音道:“这些招数创立至今也未曾真正使用过,今日便让咱们验证一下这些年来的心血。”
说罢,十三魔冕们便排列出了一个特别的混搭队形,男女错位相隔,阵型似蛇又像北头七星,随着他们从怀中掏出一把把短剑,一股特别的力量在这座大殿内油然而生,十三魔冕们还都是以自我为主的个体,但他们手中的短剑已经悄然升空,一把连着一把竟是拼接成为了一柄极长的细剑,这把剑长的夸张几乎看不见剑柄,只有剑身,虽是由十三把短剑拼接而成,却浑然一体,没有一丝缝隙,并且其中充斥着十三位魔冕的魔道之力,威力定然巨大。
槐蕴望着这柄细长仿佛一根长竹竿的剑,默默念叨。
“怪不得叫做十三指长,果然就是这么个玩意。”
高空中悬停着的那柄铁剑,似乎是预感到了危机一般,慌慌张张的摆动起来,像是一条游鱼,欲要逃离这片天空,但那柄长剑也在十三魔冕的驱使下奔袭而出,直射向天上那柄困了第一天魔三十年的普通铁剑。
看到天剑的反应,槐蕴与众人心中一喜,更加确信了这柄剑不过是个唬人的把戏。
铁剑被十三指长正中剑身,那些拼组起来的短剑一把接着一把炸开,威力层层剧增,不免令槐蕴联想到自己若是身中这一剑,恐怕也一样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