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来城中最是混乱的地区,便是城西大营,没有战事时就成了藏污纳垢的最佳之所,在这里没有什么国法家规,白天和夜晚有着同样的颜色,尤其是最中心地带,一块被称作乱营区的地方,更是龙潭虎穴一般的险恶之处。
太阳一如既往的落入西方天边的口袋中,夜幕在不知不觉中悄然降临,繁星璀璨点缀其中,人们点燃或明或暗的火光照亮了不同的脸庞,有些人躺了下来,等待明日的阳光从东方升起,有些人躺了下来,成为阴暗角落中无人善后的腐肉。
乱营区在战时是整个营区的帅帐所在,不同于其他的地方,坐落有一定程度的简易建筑,上一次的大战过后,并未完全拆除,有些房舍还能继续住人,有些则倾塌为一堆残垣碎瓦。
男孩白山带领着乙二潜入了这处他从未涉足过的地方,而且走的还是一条几乎无人知道的地道,入口藏在一座已经毁坏的伙房内,乙二自然很惊讶于这里还有这般隐秘的地道,也不知白山是如何发现的,便开口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条地道的?”
两人猫着腰一前一后的行进在这条黑漆漆的地道内,白山回头来悄声在他耳边说道:“唉!我哪能知道,还不都是老翁告诉我的,他还吹牛皮说整个去来城就只有他知道这条路,还给我讲了这地道当时的用处,我反正是不信,想来也是他瞎编的。”
乙二好奇道:“什么用处,你说来给我听听?”
白山停下了脚步,坏笑了两声说:“老翁告诉我,因为魔皇与魔冕们严令禁止女眷随营,但是又允许魔将们带私厨,这地道就是当年魔将们用来藏女婢的,白天就扮做伙头兵藏在伙房里给他们做饭,晚上呢就走这条地道溜进魔将们的营帐里伺候,白天伺候吃喝,晚上还要伺候吃喝,你说这些女人们图个啥,伺候这些魔将有什么好的。”
乙二摇头说道:“咱们魔族全部的器獗加起来也有千余人,可只有那七十二人能被称为魔将,这就是那些女人为什么还要拼命往他们身上蹭的原因。”
白山疑惑道:“器獗啊,我这辈子也不知道能不能见上一个。”
乙二道:“只要我通过了鬼武的试炼,我就能让你见到一位器獗。”
白山也不知从哪来的信心,给乙二打气道:“乙二哥,你一定可以的,我相信你。”
乙二笑了笑说:“但愿吧。“紧接着又一脸迷惑的问道:“老翁到底叫什么?总听你这样叫他,不会就是他的名字吧。”
白山摆起手,津津乐道:“当然不是,老翁嘛,也叫白山,以前的人叫他老白山,我不想这样叫他,便就称呼他老翁,他也没有不乐意,老翁这人总是喜欢吹牛皮,经常说要不是他媳妇死的早,孙子也有我这么大了,就他那样还能有媳妇哩?我是不信。”
乙二卖弄似的说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凡事儿不能只看一面。”
白山听了后嘿嘿直笑,也不知到底听进去了没有。
二人继续钻着地道,一直走到了无路的尽头才停了下来,乙二愣是没有看出来要从哪里出去,只见白山先是用耳朵紧贴在壁上听了一会儿,才用头向上一顶,顶开了一扇挡板后又叫乙二过去看。
看到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白山都如此谨慎,乙二也就明白了这外面是个多么危险的地方。二人紧紧挤在一起,那上方的出口堪好一前一后探出来两颗脑袋,乙二随之看清了地面上的情况。
地道出口的上方,是一座倒塌很久的圆顶房屋,四周的墙壁都已经化作了尘土,只有房顶还在勉强支撑着当初的模样,将二人完美的掩护在其中。
白山做出一个禁声的手势,自己先不声不响的从地道内爬了出去,匍匐在不过数扎距离的房顶与地面之间,小心翼翼的揭开一小块儿瓦片,外面的火光瞬间便透了进来。
那处透光的小洞不过一只眼大小,还是白山先向外面看了一会儿,才转身冲着乙二招了招手,他才爬了上来。
乙二透过这个小洞,清楚的看到了所谓的乱营区究竟是何模样,那不过是由四五间旧房屋所占据的一片空地,三堆火光冲霄的篝火,将这里照射的恍如白昼,一群人围在篝火边吃吃喝喝,笑声不断,藏身在暗处的乙二和白山能够隐约听到一些男人间的荤话正从他们的口中不停冒出。
这时一间房门被突然打开,一名面相不苟言笑的汉子牵着一根麻绳走了出来,另一头拴着一双纤细雪白的小手,那双小手的主人,是一个娇柔妩媚的年轻女人,就算在此等情况下有些花容失色,也一样被跳动的火光粉饰的格外美艳,那是一种可以很容易便让男人春心大动的美艳,加之身处如此境地下面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神情,更是令那群围在篝火旁的男人,眼中放光,嘴角不自觉的开合。
牵绳的汉子很明显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大力一拽,将女人从屋内猛地拉了出来,险些让她以脸着地。
女人顿时泪眼婆娑起来,却还是紧咬住下唇不发一声,凝噎抽泣。
随即,篝火旁有人站了起来,双眼死死盯在女人的身上看,但却是在对那汉子说道:“你这愣子就不会轻一点儿,下手这么没轻没重的要是把她伤到了,怕是会折了价,若不是看在你不喜欢女人的份儿上,老大也不会让你负责看管她,这可是咱们的宝贝疙瘩,就指望干完这票后可以逍遥半生呢,你可给我们注意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