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峰从会计手里接过奖金,他开始觉得这世界真好,天空也突然变得风清云淡、异常晴朗,自己周围的人也都似亲人般的和蔼亲切,似乎一切都变得美好起来。虽然林峰仍知道做事仍会有波折和不易,但他开始相信这些事情的结果总归是好的,如果此时不好,只能代表事情还没有结束。而此时,林峰也没有了入校时捉襟见肘的焦虑,对待今后的学习和生活他似乎也平添了许多信心,眼前仿佛正有一条康庄大道徐徐展开,而道路的尽头是父母和弟弟的笑脸,当然,凤舞也在那,正笑吟吟地看着他,林峰觉得自己这条路走对了,他决定要继续走下去。
也许,人在困境中,只要坚持,哪怕只有一刻钟,便都会向目的地前进一步,而只要你细心体会就会发现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这个世界是公平的,它的回报可能会延迟,但决不会缺席。
晚上,薜大力和孟林送林峰出工地,“林峰,我们俩就先回去了,这是我和孟林的地址,你回到家有空可以来找我们!”说着薛大力递给林峰一个纸条,林峰接过一看,倒是离镇上不远,“我一定去,到时候还要喝孟哥的喜酒呐!”孟林摸着后脑勺嘿嘿地笑起来。而到分别时,林峰还真有些舍不得,一步三回头地走上公路。
深秋城市的夜晚别有另一番景色,知了在宣泄着最后的不满,仿佛正在责怪冬天来得太早。道路两旁高大的白杨树整整齐齐地矗立着,灯杆顶端的灯帽下,路灯散出晕色的光芒,将白杨树的身躯拉得细长,那枝干上残留的叶片已经不多,一阵儿风吹过,蒲扇大小的叶片如同坠落深渊的人伸出细长的手臂强要挽住那栖息已久的枝干,怎奈已是徒劳,叶片仍摇摇地旋转着砸落在地上。
地上已满是枯叶,厚厚地铺了一层,走在上面“沙、沙”地响,也许是这道路偏僻,也许是环卫工人无法应对如此繁重的清扫任务,总之,这路上积存的落叶已经非常多了。林峰对走在上面的感觉很是享受,不时用脚将碎叶踢得四溅出去,引来路人鄙夷的侧目,他们一定认为这个年轻的后生脑筋不是很好,或是突出间隙性精神疾病,但因为路人并不很多,林峰也不觉得有什么难为情的,毕竟在这里,认识自己的人太少了,没有人会将此时路边发神精的年轻人与日后知名人物联系在一起。
而他此时却突发奇想,“如果自己能做些事情,让这里的人都认识自己,那将是什么感觉?会不会学着自己的动作,将自己发明的体育运动发扬光大!”也许,我们这些成年人不会理解年轻人神经质的想法和表现,但谁又能否定这些行为不正是年轻人勇于尝试,喜于突破的特质吗?过来人应该回忆一下自己的当年,那时的自己是不是也和他们一样?
此时的夜晚,偶尔会有汽车擎着光柱,鸣着笛飞驶而过,溅起碎叶打到林峰的腿上、身上,林峰也不在意,也许今天的喜事让他的心情很好,已经没有什么事能让他灰暗起来。
往常这条路很长,但今天林峰却觉得没走够,当学院所在的城区呈现在眼前,远处高楼上的万家灯火熠熠生辉,林峰这才觉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人间,诱惑和烦恼似乎也在悄然地滋生。比如现在,自己身上有钱了,路边烧烤摊上传来的肉香便突然变成了一把巨大的钩子,不仅钩住了他的鼻子,更钩住了他的胃、他的眼、他的精神,他开始用坚强的意志去抵抗诱惑,他当然想品尝一下烤肉的味道,但当看见路边豪饮啤酒、大快朵颐的人们,他觉得那样像是一种堕落,也许现在的我们无法理解他当时的想法,但对于一个自幼贫穷、生活节俭、严格自律的年轻人来说,每一口都能吃掉自己一天伙食费的行为无疑是一种犯罪行为。他的精神却仍然进行着激烈的斗争,“吃”与“不吃”成为新的,让人费解的难题,原本“我没钱!”的精神武器现在已经消失,而他正极力寻找抵抗诱惑的新武器,勉强冠以“犯罪行为”似乎能让他保持一丝清明,但也是相当羸弱。
在双腿惯性使然的作用下,林峰终于回到学院门前,门还开着没有上锁,门房里还能传来二人转戏谑的吟唱,门口两盏白炽灯泡下,飞舞着小拇指粗细的蚊子、挥动艳丽翅膀的娥子,偶尔还有青色巨型蚂蚱发泄着最后的疯狂,林峰逃似地冲进学院大门,不时会有昆虫迎面撞击过来,林峰已经很适应了,虽然对于这里昆虫的个头有些不解,但仔细想想,这里的生态环境肯定要比家乡好!
回到寝室,林峰却嗅出一丝异样,因为往常这时候,寝室里已经关灯,兄弟中偶尔有一二位清醒着外,其余人都应该睡了,但今天不一样,灯开着,人还都没睡,见到林峰回来,凌小军鼻子里哼了一声,程明瞪了凌小军一眼,先开了口:“林峰你回来了,工地的事完了?”林峰脱了衣服,答应一声,就准备拿上洗漱的东西去水房。
凌小军此时却出言阻止,“先别洗了,先把事说清楚!”林峰这才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诧异地回头看着凌小军:“老四,怎么啦?说清楚什么事?”程明在一旁,“老四,你别瞎怀疑人!老七不是那样的人!”
凌小军却不干了,眼睛瞪得溜圆,“昨天你们还没问题,怎么他一走,今天就被查了!是不是他使得坏,想我们都倒霉,他想吃独食?”林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扭回头看着程明,“怎么回事?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