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上课时,林峰坐在金阳的后面就有些不自在了,他和程明交换了位置,自己坐在离金阳稍远的地方,金阳回头看见甩给了他一个白眼。
林峰虽然不能确定金阳的想法,但他不想伤害金阳,也只好尽早地表明心志,不让金阳继续投入下去。
说实在的,林峰现在不想考虑那些事,他还无法接受别人,凤舞的身影还时常出现在他的梦里,林峰知道这一辈子他都不会忘记那俏丽的脸庞、那飞舞的连衣裙,想到这儿,耳边似乎又回响起那首动人的旋律,“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得好看又善良,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辫子粗又长,在回城之前的那个晚上,你和我来到小河旁,从没流过的泪水,随着小河淌,谢谢你给我的爱,今生今世我不忘怀,谢谢你给我的温柔,伴我度过那个年代,多少次我回回头看看走过的路,衷心祝福你善良的姑娘,多少次我回回头看看走过的路,你站在小河旁…”
林峰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出来,他忙低下头用书挡住脸,可却瞥见金阳正疑惑地看着自己,林峰只好抱以一个苦涩的微笑…
下课后,亢军站在教室门口冲他招手,林峰走出教室,“亢老师,有事吗?”亢军微笑道:“你家里的事儿都处理完了吧?”林峰疑惑地看了一眼亢军,回来以后,他没有跟任何人提起家里发生的事,亢军这么问,林峰不知道亢军知道什么,于是点头说:“嗯,都处理好了,谢谢老师的关心。”
亢军笑了笑,“那就好,如果你有什么困难,跟我说,我会尽力帮你。”“谢谢老师!”林峰有些感动,自己还是幸运的,很多人都在他危难时伸出手帮过他。
亢军继续说:“最近,你手头的事儿多不多?晚上能抽出时间吗?”林峰想老师应该是有事儿,支吾道:“应该有些时间。”
亢军琢磨了一下,“有个事儿,就是…,我想请你代个家教,我表哥呐,他是旁边厂子里的工人,去年离了婚,女儿判给了他,小彤今年上高二,可能是她爸妈离婚的原因,这孩子有些叛逆,我这儿当叔叔的,教育起来不方便,说她呢,她也不听,我想让你去给她代家教,你们是同龄人,你又这么上进,也许她能从你身上找到正确的方向,能够引导她走上正途,要不然这孩子就毁了。”
林峰听完没有立即回答,其实心里并不想去,自己事儿很多,晚上不是去工地干活,就是汇帮办替别人跑腿,虽然听起来干这些事都比较累,但他知道给别人当老师更不轻松,特别是对着一个叛逆的学生。可这些理由都没法跟自己的老师说,“亢老师,我的学习成绩也不好,特别是英语,我恐怕会耽误她。”
亢军听了他的话,笑了,“没事儿,小彤的成绩原本还是不错的,她爸妈没闹离婚前,小彤乖巧懂事,学习成绩在班里也处于中上游,只是近一年才…,你比她也大不了几岁,你们有共同的话题,能说在一起。你看?”
林峰没办法,亢军都说到这种程度了,自己再不答应就有些不近人情了,“好吧,那我就去试试!”亢军笑着拍了拍林峰的肩膀,“好,你先上课,等晚上我带你过去。”
云阳北新机械厂是市属中型国有企业,现仍有职工三千多人,是建国之后云阳成立的重点企业之一。可是,改革开放后,北新厂仍固守着计划经济的运营模式,逐渐失去了活力,市场竞争力低下,产品出现了大量滞销,近几年,工厂才逐步转向生产民用产品,开始制造压力锅、厨卫用具等,工厂效益才有所好转,工人收入也有了提高,但是跟云阳市里的工人比起来还是有很大的差距。
吃过晚饭,亢军和林峰走出校园,大约走了五六分钟,来到公路边的一个小区,说是小区也只是有个半高的围墙将二十几栋楼房围在里面。此时,天已经黑了,公路旁的路灯亮起,把不宽的公路照得明亮。
两人拐进小区,小区里没有路灯,只有周围楼房窗户里透出的零星灯光。亢军打开手电筒和林峰并排走在小区的道路上,地面没有硬化,路上不时会冒出尖锐的石头磕碰着鞋底。
前两天云阳下过雨,小区路面低洼处仍存有积水,手电筒的光线灰暗,林峰得小心翼翼地分辨着水坑和实地,路上突然出现一个没有井盖的窨井口,把林峰吓出一身冷汗。
此时,小区里仍有拿着手电筒,推着自行车的行人,路边也偶尔会有自建小房里挂着灯泡卖日用食杂的商店。
亢军领着林峰来到一栋楼前,进了单元上到三楼,楼道里很狭窄,楼梯还被酸菜缸、自行车占据大半,林峰他们只能侧身通过。这里一层楼是四户,亢军敲开边上的一户,开门的是个中年汉子,借着门里透出来的灯光,林峰感受到汉子的无奈和落寞。
这是一个狭小局促的房子,进户门旁边便是厕所,隐隐散发出一股气味,厕所铁门上贴着日历还是前年的,再往里一点是厨房,灶台上和水池里还放着没洗的碗筷,地上堆放着米袋和蔬菜。
房子里没有客厅,狭长的过道旁摆着一张单人床,把过道挤占了大半,通过过道就可以到达卧室,卧室也不大,靠窗户摆着一张双人床,床上还堆着些女孩子的衣服,靠门口处摆着一张课桌,就是学校用的那种课桌,一个花季女孩正趴在桌子上写字。
女孩听到声响抬起头看了看,亢军跟她打招呼,她也没应声,面无表情地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