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来到餐馆后边的宿舍,这是几间平房,门口堆着些蜂窝煤,墙上拉着根铁丝,挂着刚洗的衣服。
冀广林打开其中一间的门,一股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门口靠墙摆着一张桌子,在里面的墙角摆着两张高低床。
冀广林放下手里的包,说:“这屋里能睡四个人,就是被少点,好在天气还不冷!别嫌弃啊!你们睡屋里,我到大堂下夜。”
林峰连忙说:“冀叔,你说的哪里话了?还是你睡屋里,我去大堂下夜吧!”
“哎,没事,外面还敞亮些!你们收拾一下,我下厨给你们抄几个菜!”冀广林说着就走出了小屋。
薛大力放下背包,对林峰说:“一会儿咱们吃完饭,我付钱,你们都别挣!付了钱,冀叔也好跟老板娘交待!”林峰说:“好,老板娘不是太欢迎咱们,咱们别给冀叔添麻烦!”
不一会,冀广林和一个服务员就端着两个大托盘回来,将托盘里的菜放在桌子上,另外又放下瓶酒,就招呼林峰几个吃饭。
桌子上摆着五个菜,有宫保鸡丁、回锅肉、地三鲜、炝炒土豆丝、麻婆豆腐,另外还有一碟炸花生米、一盘泡菜。菜品颜色鲜亮,虽然都是些家常菜,但阵阵菜香飘过来,林峰还是禁不住称赞道:“冀叔的手艺不错啊,光是看着、闻着就知道好吃!”
冀广林招呼道:“来,别客气,都过来吃吧!”冀兵忍不住夹了口菜吃起来,一脸的满足。
冀广林拿出几个酒杯,倒上酒,给大家分了。然后,端起酒杯,“我敬几位小兄弟,谢谢在车上照顾冀兵!”说着,把酒干了。林峰和薛大力、孟林也把酒干了。
冀广林招呼,“来,来来,吃菜、吃菜!”林峰拿起筷子,就问冀广林:“冀叔,你是这餐馆的厨师?”
冀广林放下筷子,“我是这的面案,倒也能抄几个菜!老板是我同乡,那年冀兵他娘去世,欠下几万块外债,在家种地还不上钱,就出来打工了。之前,在工地上搬砖,拿不上现钱,正好这个同乡挣了钱留在京城开餐馆,我就过来了,面案、配菜、洗碗的杂活都干。”
林峰又问:“冀叔,那你这样啥时候是个头啊?”冀广林叹了口气,“咱农村人想那么多干啥!先在这干,老板对咱不错,这餐馆也没啥重活,只要餐馆还开着,我就在这干了。上个月,托餐馆食客在这边的初中找了关系,让冀兵在这上初中,就是学籍转不过来,只要他好好学,回去中考,考个好高中也行,如果能考上个大学就更好了,也算给我和他死去的妈争气了。”说着,眼里闪过一丝灰暗。
薛大力看气氛有些沉闷,就端起酒杯,“冀叔,今天有缘认识你们父子,挺高兴,另外再谢谢你们收留,来,咱们干一个,希望大伙今后的日子越来越好!”
冀广林和林峰、孟林也举起酒杯,碰了杯,大家一饮而尽。接下来,几人边吃边聊,而冀兵端着饭碗,在旁边自顾自吃着。
这饭一直吃到十点多才完,孟林又喝多了,林峰、薛大力帮着冀广林收拾了碗筷,又到厨房洗了,直到十一点才睡下,冀广林去大堂把几把凳子对在一起,又铺了层垫子,和衣而卧。
林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眼前不断出现妈妈、爸爸、林洋和凤舞的面容,偶尔二愣子和方文山也来凑个热闹,漏出个脸来。脑子里胡思乱想的,一会儿是家里的房子漏雨还没修,一会儿是刁建一在村里横行霸道,直折腾到后半夜一点多才迷迷糊糊睡着。
早上四点半,林峰被前面厨房传来的做饭声吵醒,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了看门头上挂着的电子钟,下床又叫醒薛大力、孟林,转头看见冀兵还睡着,就没叫冀兵。这时,冀广林从外面进来,“林峰,你们收拾一下,咱们把早饭吃了,一会儿得赶早班车去车站!”
林峰把毛巾收到包里,“好!这到火车站得多长时间?”冀广林去拍冀兵,“赶上早班车的话,估计得一个小时!一会儿要是堵车了,就不知道了!”
薛大力、孟林也下了床,收拾起来东西。冀兵睁开眼看到林峰他们在收拾东西,忙说:“林哥,你们要走了?咱们还能见面吗?”林峰回过头,附身对冀兵说:“我们路过京城的时候会来看你的,你要好好学习啊!”
冀兵有些舍不得,小小年纪却很重感情,带着哭腔道:“一定要来啊!”冀广林对冀兵说道:“兵子,起来送一下你三位大哥!”转头又对林峰说:“走,咱们吃早饭去!”
于是,几人背着包跟着冀广林来到大堂,老板娘和服务员们正在忙活,大堂里已经有人在吃早饭了。服务员给他们端来了几个馒头、小米粥和咸菜,几人便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吃完饭,薛大力来到柜台对老板娘说:“老板,昨天和今天的饭多少?”冀广林赶紧跑过来,拦住薛大力,“薛兄弟,你这是干啥?说好,是我请的!”
薛大力拿出一百块钱,对冀广林说:“冀叔,我们还年轻,挣钱比你容易,你还得供冀兵读书呢!你别争了,以后路过京城,我们还会来的!你要这样,我们都没法来了!”
冀广林见薛大力这样说,就没再争了。老板娘看了看冀广林,对薛大力说:“看你也是仗义人,就按四十元吧,以后常来啊!”
薛大力付了钱回到桌旁,背起背包和大家往外走。冀兵也跑出来,跟在冀广林后边送,冀广林递给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