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回到宿舍,薛大力已经醒了,躺在床上抽烟,看见林峰进来,就说:“昨天睡得怎样,工地就这条件,你这大学生别见怪啊!”
林峰用毛巾抹着脸,笑着说:“薛哥,你可别这么说,我也是穷人的孩子,吃得了苦,咱们都是一样的人。”
薛大力抽了口烟,笑了,“这的人不赖,相处久了你就知道了。赶下次过来,把你床上的床单和被罩洗了!那个谁…谁,瞧我这记性,他走时候没带走,你将就着用他的。好了,收拾收拾咱们吃饭去吧!”说着,下了床拿着东西出去洗漱了。
林峰回到床边,看到孟林还呼呼地打着呼噜,便也没叫他,把东西都收进了背包,在走道里伸了伸腰、踢了踢腿,感觉又是精神饱满了。
一会儿,薛大力回来,林峰背上包夹着包袱,两人一起走出宿舍来到食堂,可能是昨天晚上加班晚了,早上吃饭的人并不多,长凳上稀稀拉拉地坐着几个人,一个个也是哈气连天的,都没睡好。
早饭就是馒头、稀粥和咸菜,不过林峰吃得很香,一碗热呼呼的稀粥下肚,汗便出来了。吃过饭,薛大力领着林峰到门口,“老弟,上了公路就有个站牌,咱这就这一路公交车,你直接上车到工业学院站下就到了!”
林峰转回头,和薛大力招了招手说:“大哥回去吧!我走了。”
云阳工业学院是部属学院,据说前身是日本关东军的机械厂和试验所,解放后变成了部里机械产品的试验厂,随后又在此基础上成立了专业学校,这么多年几经易名,最终定名云阳工业学院。学院地处云阳市的北部,位置偏僻幽静,倒是个学习的好地方。
学院主要在机械、化工、电子等方面见长,虽然是专科类别,但在教育部机械和理工科也有很重要的地位,承担着部内、省市所属的工业技能培训职能,为云阳及国内工业发展培育了大量的人才,其中还出现了几位高官的高官和科学院的专家。
张若言院长,是个五十多岁的儒雅男人,身材不高,体态匀称,脸上总带有和煦的微笑,鼻梁上架一副金边眼镜,看那眼镜片的厚度,他近视得很利害。
他原来是云阳大学的教授,三年前受省教育厅厅长历宁的力荐,来到云阳工业学院主持工作。任职前没有一丝征兆,历宁也没给他通气,接到云阳大学和厅里组织部的通知,也着实被惊到了。
后来,历宁给他说云阳工业学院原院长、常务副院长因贪污、挪用公款、违规提拔亲属在学院内任职等问题被省纪委带走审查,他是临危受命来做这个院长的。
张若言也曾问过历宁,组织就这么放心让他一个专心学术的教授,来管理近二万师生的高等学院?历宁则说他党性强、责任感强、对业务精通,有处理复杂事务的能力,组织一直在考察他,相信他一定能在厅党委领导和全院师生的支持下能将学院办好。
张若言也没办法,只好答应,刚来学院时,确实不适应,原来学术研究的无忧无虑变成了两万师生的“柴米油盐”,纷繁复杂的机关事务、学院里的人事纠葛、学科设置和招生都让他头疼,有好几次他都想撂挑子不干了,但老友历宁的信任不能辜负啊,只好咬牙着坚持,现在三年过去了也渐渐地习惯了。
今天,是新生报到的头一天,张若言已经在学院里转悠了半天了,副校长徐冰、学生处主任方敏陪在旁边。
为了迎接新生,学院也做好了安排,在云阳的两个火车站都安排了报到点,配置了中巴车,只要有新生到达就会被陆续送回学院。学院两个大门也都安排了高年级的学生等待,如果有新生到来,就将新生引到报到处,协助办理报到手续。
新生报到处设在学院报告厅的前厅,近四百个平方米的前厅,这时已经非常热闹了,学生处用课桌将大厅分成了几个区域,新生和家长们在这些课桌间流动,等转到课桌“龙”的末端就会被高年级的学生带领送至寝室,新生报到就算是结束了,剩下就由各系服导员来安排了。
林峰倒也是个特例,他昨天晚上没看到接站的人,一是因为林峰不知道有人接,再者他一门心思跟着薛大力他们走,也没顾得上在出站口和广场上看看。
林峰在路上等了一会儿,坐上公交车,也就五六站就到了。他下车,一时间有些糊涂,是不是回来重上高中啦?这里和他上学的镇子真得挺像,不宽的街道,两侧各式各样的店铺,餐馆、小卖店、理发店、洗澡堂,旁边还有一个菜市场,熙熙攘攘的人群、路边店铺伙计的叫卖声实在是和他设想的不一样。
他挠了挠头,背上背包夹起包袱往前走,这不会走错,因为这只有一条街,尽头是一个不大的广场,广场的一边是个企业的大门,门口立柱上挂着个牌子,上面写着云阳北新机械厂。另一边也是个大门,立柱上也挂着牌子,上面正是云阳工业学院。
在校门口正有些背着包、提着行李的人在往里走,看样子应该也是新生和他们的家长。
林峰又摸了摸鼻子,迈步往门口走去。这时,一个带眼镜的年轻人看见林峰走过来,便上前问道:“你是报到的新生吗?哪个系的?”
林峰忙说:“机械系的!”年轻人很高兴,忙要过来接背包,“我是你的学长,我叫刘军,来来把背包给我吧!”林峰忙说:“不用啦,我能背得动!”
刘军也没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