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志平叔叔叹了口气,“哎,又入狼窝啊!志平,下一步你想怎么做?”范志平在屋子里走了几步,低头想了想,又摇摇头,然后凑到叔叔跟前,小声说:“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咱们只有走一步看一步啦!”
叔叔不由地也皱起眉头,“志平,我看不如这样,明天我拖住那个袁大头,你找个机会赶紧跑,能跑多快就跑多快,千万别回头!”范志平一听就急了,“叔叔,你这是说什么话呐,我怎么能一个人走呢,您养我这么大,您就是我的亲爸,我绝对不会丢下你不管的!”范志平叔叔又说:“我一个瘸子,根本就走不快,咱俩一起走,没走出多远就得被他们给抓回来!你还是自己走吧!想来这袁大头也不会为难我一个瘸老头吧?”
范志平高声打断叔叔,“不行,您不走我也不走!”叔叔忙捂住范志平的嘴,“你小声点,让他们听见!”范志平把叔叔的手从嘴上拿下来,“叔叔,您不能有这个念头,要是您留下来,我也留在这不走了。”
叔叔又说:“我都一把年纪了,在哪都一样,你还年轻,你得过自己的日子啊!”范志平却有些哽咽了,动情地说,“叔叔,我就您一个亲人啦!如果您留在这,您让我去哪啊?”叔叔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
范志平继续说:“咱们也别那么悲观,最坏的情况是袁大头把咱们关在这,给他做苦力挣钱呗,好孬咱们也算是来了香港啦!”叔叔摇着头,“万一他不是让咱们做苦力呢?要是嫌弃咱们吃得多,挣得少,害了咱们呢?”范志平的眼神又暗下去,他对这个世界还是有太多正面的预期,“那…咱们还是得想办法逃出去!”
过了一会儿,那个弯仔领着两个人过来送饭,“怎么样睡好了吧?来吃饭吧!”范志平叔侄见到吃的,才发觉肚子饿了。范志平笑着说:“谢谢袁叔和弯仔哥啦!那我们就不客气了!”说着抓起一个馒头递给叔叔,自己也抓起一个往嘴里塞。
那弯仔也不答话,只是盯着两人吃饭,等范志平吃完饭,才又说:“两位吃好啦!那咱们商量一下怎么去找你那亲戚!”范志平咽下最后一口粥,抹了抹嘴,又揉着肚子,“好说,好说,我们也想快点找到呢!”
弯仔这时便接话说:“那咱们就快点行动吧,拖一天又是一天的费用,我们也得给你们省点钱呐!”范志平笑了笑,“是,是!”低头想了一下,“我看这样吧,我们刚来香港,也不认识路,还是你们带着我们去九龙找找,想来我们这么多人肯定能找到我表舅爷的,你看怎么样?”
那弯仔看了范志平一眼,有些为难地说:“有些情况你们可能不太清楚,这几年从里边来香港的人太多了,这边的政府管束得越来越严,你们没居住证,走在街上很容易让警察查住的,如果抓住了,只有遣返。你们好不容易来了,袁叔也不想你们再被抓回去,才不让你们去九龙的。”
“那要不就请兄弟们去趟九龙,找一找是不是有个开餐馆的,叫伢子!”范志平也装作为难道。那弯仔听罢想了想,可能是感觉只凭这两条信息找到人的可能性低,便又说:“你们亲戚脸上有什么特征吗?我们也好辨认啊!”
范志平装作回忆,又看了看叔叔说:“他也就是一般人,也没什么好辨认的特征,反正长得像我叔叔。”弯仔扭回头仔细地看了看范志平叔叔,好像要将这张脸牢牢地记住一样,“那你们先休息吧,我们先替你们去找找!”说着,便收拾了碗筷出去了。
等他们走远,叔侄俩又凑近说话,“志平,他们很快就会发现九龙那没什么叫伢子的!”范志平却笑了笑安慰道,“叔叔,没有叫伢子的也对啊,都六十来岁了还有谁会再叫伢子。我们可以说是不是表舅爷来了香港叫了大名,小名不叫了呢。你想啊,周围的人如果不知根不知底,也不可能知道一个六十来岁的老人小名叫什么呀!即使他们把所有九龙的人都查一遍,最后没找到,也不能说我们说谎。咱们可以说是不是表舅爷搬家了呢,再不行是不是死了呢,就更没人知道啦!现在怕就怕这些人真给你弄回来了个自称表舅爷的,到时咱们对不上,他不认识你,你不认识他,到时怎么办?是认啊,是不认啊?万一这人是袁大头安排的呢,你认了不就承认撒谎吗?”
范志平叔叔一听,不觉紧张起来,“袁大头不会这么做吧,他就是要钱嘛,没必要非得揭穿咱们吧?”范志平这会倒像是个智者,“这样,他就可以逼着咱们签高利贷啊,到时候咱们也就没这待遇了。”说着指着屋子。
“不会吧!”叔叔明显不相信。范志平苦笑着说:“我们在外边有亲戚,他还有要钱的希望,必然好好招待咱们,也怕咱们出去告他们。而要是知道咱们没钱,他肯定会逼咱们签高利贷然后给咱们挪地方,你一辈子都出不去了还跟你客气什么。”叔叔不说话了。
“叔叔,你也别着急,咱们等他们先去找了一圈再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嘛!”范志平开导着叔叔。“我有什么着急的,我主要是担心你啊!”叔叔苦笑着说。
范志平和叔叔在这里基本就跟坐牢一样,天气已进三伏,屋里很是闷热,但他们白天也只有半个小时的放风时间,也只能在这后面的小院子里活动,这院子的中央生有一棵榕树,伞盖虽然算不上有多大,但也够叔侄乘凉,这树干却很了得,叔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