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沧海扭开刚买的墨水,左手拿着展开的叠扇,右手握着沾好墨汁的毛笔。
笔尖在叠扇上宛若龙蛇游走,扇面中间留下四个潦草的字形,又在扇子的右下侧落款落日居士。
柳沧海写完之后把叠扇交给罗秀英,“大妈,写好了!”
罗秀英本来就不认识几个字,皱着眉眯着眼瞅了半天,也没认出柳沧海写的啥,“小海啊,你这是画的符么?”
柳沧海笑着摇头道,“不是,写了几个字,大妈,这把扇子你拿好了,没有四千块钱,千万不要卖!”
罗秀英听到柳沧海的话,吓得一大跳,非常纳闷地道,“小海啊,你也是个大学生,写的这几个字,咋跟你二叔画的符一样呢?你二叔平时给人画符,也只收个二三十块,我的扇子平时也只卖十块钱,四千块钱可以买四百把的了,你写上几个字后,能有人那么傻愿意画四千块买么?”
有没有人愿意花四千块钱买他写了四个字的叠扇?
柳沧海自己都没法确定,不过他可以确定,以他目前的书法水准,这四个字值四千块!
若是碰到了喜欢书法又有钱的人,为了叠扇上的四个字,花上四万块也不算离奇,可一般的普通人,即便是再喜欢这几个字,也不愿意画四千块钱去买的。
但南石县仅是一个普通的县,尽管并非是那种国家贫困县,可也没法和那些发达的县相比,经济水平处于中等阶段,能出得起四千块钱买一把扇子的人不多,其中喜欢书法的人就更少了,所以有没有人愿意出四千块买这把叠扇,这是一个运气概率问题。
柳沧海和罗秀英解释再多,罗秀英估计也没法听懂,笑着对罗秀英道,“大妈,你箩筐里的扇子还有很多,其他没有写字的,你还是按照你之前的价格十块钱一把来卖,我写了字的你就按照四千块的价格来卖,反正也没什么损失!”
“而且你就这样喊卖扇子吸人不到人的,等下你喊‘卖叠扇啦,四千块钱一把’,过路的人一定非常好奇,什么叠扇竟然卖四千块钱一把,先把过路的人都吸引过来,让他们看下我写了字的扇子,如果他们觉得价格贵不愿意买,你再把那些普通我没写字的叠扇给他们看,按照你平时十块钱一把的价格卖,就算我给你写了字的扇子没卖出去,你这些普通的扇子,也能多卖出几把!”
罗秀英没看懂柳沧海写的字,倒是听懂了柳沧海的话,犹豫了下,“那我试试吧!”
柳沧海还需要去买些生活日用品,就跟罗秀英分别去了城西的一巷子。
状元广场的人流量最多。
罗秀英仍然在状元广场叫卖,“卖叠扇啦,四千块钱一把!”
之前路过的人群看到罗秀英在卖叠扇,最多是看一眼,没有半点想上去询问的意思。
可现看到罗秀英衣着朴素土里土气,挎着一个竹篮却喊扇子四千块一把,心里的好奇欲就被勾起来了,状元广场一些逛街的人慢慢地聚集在罗秀英周围。
其中有些人之前也见过罗秀英,便问质疑地道,“你前些日子卖扇子的时候,不是十块钱一把么?”
罗秀英不是第一次来县城卖扇子,但之前可没有这么多人关注,心里难免有点慌张,给那人看了看柳沧海写了字的扇子,“这把扇子上写了字,所以卖四千块钱一把,我篮子里没写字的扇子,跟以前一样十块钱一把!”
那人看了眼扇子上的字,不屑地道,“这写的几个啥字啊?完全是鬼画符嘛,我那读小学的儿子写的字都比他要好!”
不过围观的人群中也有略懂一点的,一位穿着白衬衫胖胖的男子道,“这是草书吧!我虽然不太懂,但这草书看着很不错的样子,可才四个字,也不是啥古董,四千块钱也太贵了!正好天气变热了,我也需要把扇子,四十块钱你要是愿意卖,那我就买了!”
一把扇子卖出四把扇子的价格,罗秀英有点想卖,可想起柳沧海的嘱托,摇摇头,“这把扇子就得卖四千块,我篮子里其他的扇子只要十块钱一把,和我手里的扇子做工是一样的,只是没有字!”
穿着白衬衫胖胖的男子确实是热,额头都冒出一层汗,不耐烦厌恶地道,“你个老婆子真倔,非得卖四千,肯定没法卖出去,你就是消遣人嘛,我本来看你可怜,是打算买把扇子的,现在十块钱一把的,我都不想买了!”
广场文具店的老板吴东墙很早之前就关注到这一幕,一位年轻人从他店里买了些白纸、墨水、毛笔、颜料,出门没走几步碰到了这位卖扇子的妇女,两个人似乎是认识,那位年轻人用毛笔在扇子上写几个字,然后卖扇子的妇女就开始喊‘叠扇四千块一把’,凑着热闹的人多了起来,他也跑过来瞄一眼。
吴东墙和他人不同,他做了十几年文具生意,平时空余时间比较多,养出了一个练习书法的爱好,他尽管起步很晚,但十几年磨炼下来,书法也有一定的专业水准,还是县和市书法协会的会员,比那位一知半解的白胖胖男子可强多了。
看热闹的人中,有几个人认识吴东墙,看到吴东海来了后,笑着道,“吴老板,我没记错的话,你也是一位书法家吧,还是市书法协会的会员,过年的店铺开张的时候,还有很多店铺的老板,到你店里去求对联呢!你一副对联也才一两百块钱,你这个书法专家,来瞧瞧这扇子上的四个字,值不值四千块!”
吴东海在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