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
“皇上还有何吩咐?”
我低着头,他起身走过来。
“若有何难处,可随时告知朕。”
“谢皇上。”我欠身行礼,然后告退。
离开勤政殿,我吩咐香珊去看看荆王那边好了没,一个人在去往宫外的长廊里等候。
“花不尽,柳无穷。应与我情同。觥船一棹百分空。何处不相逢。”
我看向吟诗走来的人,福身行礼:“左大人。”
见到我这生疏的模样,他轻笑,睫毛上好似染着霜,明明在笑,在这寒冬的天气里却有几分清冷。“荆王妃在此处赏花?”
“等荆王他们出来。”我道。
“可要我送你?”
我摇摇头。“你怎么没告诉荆王你是我兄长?”
他敲了敲扇子,“那不是又要撒一个慌。”
“嗯?”
“你是换了身份的,之前的关系还是少些人知道比较好。而且……解释起来又很麻烦。”
我点点头。香珊忽然急急地跑来,“王妃!王妃!”
“怎么了?”
她来不及调整气息,只急忙道:“小世子、小世子摔了。”
寿康宫里有些乱,太医很快赶过来,桁儿头部撞到了地上,额角一片青紫。安春第一时间跪在我面前,“都是奴婢不好,没有帮您看好小世子。”
我拉她起身,是仪嫔觉得小孩儿可爱,接过去抱了会儿,在殿里走来走去逗着,结果脚下不慎跌倒……
当着太后、珩王的面,我不敢说她是故意,如此意外谁也始料不及。
仪嫔哭着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地认错,等太医诊完,所幸无大碍,只需敷几日药消肿。
看着桁儿额角上肿起的包,渐渐哭累水晶晶的睫毛,我心中心疼自不必说,将孩子交到了荆王手上。他先是一怔,继而明白了我的用意。将桁儿接过,沉着的眸色流露些许温和。
“仪嫔行为如此毛躁,酌降为答应,先回去静思己过吧。安子,将此事禀报给湘贵妃,让她去处理吧。”太后撑着脑袋,神思倦怠。
屋内的管事太监应声退去。
仪嫔哭道:“太后,嫔妾知错了,嫔妾真的是无心的,求太后原谅嫔妾!”
“你应当求荆王、荆王妃,看他们可愿谅解你。”太后面色凛凛。
仪嫔转头过来扯着我的衣摆,“王妃姐姐,嫔妾、嫔妾真的不是有心……”
我低头对上她哭花的妆容,转而向太后行礼,“太后慈悲,仪嫔小主想来是无心之过,降为答应是否罚的重了些,小孩子难免有磕碰,好在太医说了无大碍,若都是误会,还请太后消气。”
“你是懂事的。”太后冷着声儿道,目光转向荆王,“荆王觉着呢?”
“母后就依王妃所言吧。人非圣人,孰能无过。您的孙儿可是个小男子汉,岂会计较一点点磕撞。”
太后总算被他的话逗出一点笑容,“今日荆王夫妇宽宏大量,你要好好谢过他们,回去好好静思一个月。”
“嫔妾多谢太后,多谢荆王、王妃。”
左霁没有跟进来,一直在寿康宫外面等我们。见我们出来后,上前看了看桁儿,啧道“可怜的小家伙。”
“你怎在此处?”荆王问道。
“听说此处有热闹。”左霁一贯的爱玩笑。
见我锁着眉头,左霁收起折扇,“王妃不必担心,我那儿恰好有消肿止痛的药膏,师叔给的,据说很好用。”
“多谢左大人。”
出宫之后我们便与左霁分开了,派了卫涯随他去取药膏。
“太后可是消除疑虑了?”我轻轻拍着桁儿哄睡,一边不冷不淡地问道。
不管那仪嫔是真有意还是假无心,太后都是在借机试探荆王,倘若他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以太后的敏锐,怎么会不怀疑桁儿的真实身份。
但是荆王的反应很迅速,对这个对他而言陌生的孩子,也能表现出慈父般的关怀。
演技真好。
我心中默默如是想。
看来这些年同太后之间,他作的戏想必也不少。
忽然又觉得有些好玩儿。荆王这么城府深沉,倘若太后知道自己一手培养的儿子背地里尽在违抗自己,不知会作何感想。
“消没消,”他抬眸看着我,“王妃心中不是当有数?”
“是啊,荆王这么好的演技,妾身十分佩服。”
“王妃是在嘲讽本王呢?”
“妾身是佩服王爷。”
掀开轿帘,竟然刚好路过杨柳心,我忙叫停马车,“王爷,要不要随妾身一起进去看看?”
他不明白我的用意。我却没等他回应,下了马车,将桁儿交给奶娘安春她们先送了回去。
站在杨柳心门口,阳光将牌匾照得发亮。这里消息四通八达,我也该进去探探。
荆王随后跟了过来,我便没有去乔装。
“王爷,我们杨柳心……可不招待女客哦。”公孙钤摇着标志性的孔雀羽扇,富态雍容,面上十分热情恭谦,话里却含着不可退让。
“她只是本王的侍婢。”荆王睨了公孙钤一眼,眸子使人不寒而栗。
他身后的松归更是抱着剑一副不可招惹的样子。
公孙钤只得笑呵呵地迎我们进去。
不消说,我们直接被领上了洛姬的房间。
“王爷。”
洛姬恭敬地站在门口迎接,看到我,微愣了下。
“洛姑娘,你之前说的条件我已经应下,趁着王爷也在,该拿出你们的诚意了吧?”
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