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阳全无防备下,一瞬被紫竹在耳边的大喊吓了一跳。
困惑之时,转头就看到布满担忧,且仿佛下一刻就快哭出来的双眼。
愣了一瞬后,她立刻恍然,无奈笑着摇头,抬手轻敲紫竹额头。
“你呀,有功夫想些乱七八糟的事,还不如用心去办差。”
紫竹捂着被敲的额头,认真仔细的确认过丹阳郡主并无不妥,才委屈道:
“您有什么吩咐?”
丹阳郡主这时已严肃了表情,轻抚着袖袋,沉声道:
“有件事,要你去打听。记住不能引人注目,且最好要不留痕迹。”
突然沉重的氛围,让紫竹猛地想起今早天没亮时,郡主让人难以违抗的模样。
且此时此刻,她也没生出反驳的想法,就立刻附耳过去,听丹阳郡主低声的命令了。
丹阳将紫竹打发去办差后,亲自去关闭了门窗,挑灯回了内室,才将袖袋中几乎揣了一天的玉佩与信纸拿出。
玉佩仍带着她体温,在烛光下闪烁着晶莹润泽的光辉,一看就非凡品。更不用说其上雕刻的四爪蟠龙,更是只有诸侯王才能佩戴的纹样了。
且眼下,在烛光中仔细审视,丹阳确认过玉佩中却有水胆后,更是确信无误了。
这就是历代皇家嫡系才能佩戴的,几乎与诸王印信同等重要的,身份象征——盘龙佩!
只有被认可的诸侯王继承人选,才能从上一任诸侯王手中,且是在获得正式册封时,才会交接的特殊配饰。
但安阳王世子的情况,算是比较特殊。上一代的老王爷染病身故的太急,大概是怕等不及圣旨,世子继位时玉佩出闪失再失了体面,才没等走程序就先给儿子的。
没成想,这东西最后竟会成催命符,在上一世要了他儿子,安阳王世子的命。
但就如丹阳在雅室,最初看到这玉佩时的直觉感受,如此重要的东西放在戏园子?且还无人看守!
这栽赃陷害的阴谋味儿,真是不能再浓了吧?
也就是说,最后让她那英明的皇帝舅舅,下决心认定嫌犯的证据,应该是另外两封信吗?
丹阳边分析着,边放下玉佩,拿起一旁的两张微微泛黄,不明材质的信纸。
可惜的是,展开的信纸上,出现的并不是她认识的字。一种不知是暗号,还是其他文字的痕迹,潦草的记录其上,且只不过寥寥数行。
就在丹阳略失望时,她下意识的揉搓起,捏在指尖的信纸。
而下一瞬,她整个人忽地就顿住了。
这种,手感……
细致的去感觉,她发现这信纸的手感,竟有着与马鞭的皮革类似的微妙触感。但总体来说,要更柔软有韧性。且认真看的话,在烛光下竟还泛着,一层略油腻的光泽。
她边展开信纸的同时,好奇的将之拿到鼻尖轻嗅,还有一股淡淡的,没处理的,酥酪似的膻味儿。
丹阳将信纸拿远,深深凝视着的同时,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
她只怕是,卷进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但此时后悔,也于事无补。
丹阳紧闭了双眼一瞬,再睁眼时,已动作利落的将信纸折好,之后连带着玉佩一起贴身收好。
要做的事情还很多,慢慢来,一件一件认真,谨慎,仔细的做好!
在心底给自己打好气后,丹阳吹熄了烛火,起身合衣躺去帘幕低垂的拔步床上,阖目沉思起来。
————
公主府,知事堂。
每日一早都会聚集来此,等待禀事或领对牌办差的众大小管事,一踏入门槛就忍不住三三两两的聚成一圈,交头接耳起来。
“听说了吗?咱府里的混世魔王要开始学掌家了!”
“啧,娇惯的大小姐,刚开始学就敢直接上手……哎,咱们长公主是不是,也太宠着女儿了?”
“这平日办事偶读有定例,想来郡主就算想学掌家,也不打破旧例,闹的府里鸡犬不宁吧?”
其实,人心浮动,也在情理之中。
公主府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虽说府中正经主子满打满算才只三个,可要维持日常吃喝,运转,以及内外交际等杂务的仆从,也有百来号人呢。
而要想一切运转自如顺畅,自然少不了一套规章制度。
在此之前,长公主成婚,离宫开府的最初,曾有过一段亲自执掌家事的时候。
但因其体弱且之后又怀了身孕,便将大权移交给了镇国公府的老夫人,也就是清和长公主的婆婆,派来的冯嬷嬷手中。
这之后,原本仆从不多的公主府,才慢慢有了如今这百来号人的世家派头。
也就是说,其实公主府中的大部分规矩,是直到冯嬷嬷被派来后,才慢慢制定的。
而平日里因长公主身子一直不曾大安,所以一般的琐事也不会烦扰到她面前,即大小管事几乎不用去到长公主面前听令。
这般久而久之,清和长公主的威信日渐衰落。最终就变成了,公主府中大小管事,几乎只知冯嬷嬷是说一不二的铁腕人物,不知“真主子”是清和长公主的局面。
再加上,丹阳郡主自出生起就备受各方宠爱的情况,完全就是没长大的小丫头的印象自然是深入人心。众人不服且忧心忡忡,也在所难免。
就在众人在交头接耳中,不安的气氛越加泛滥时,知事堂的中门突兀的轰隆作响,并在年久不用的吱嘎声中,以及众人的注目礼下,缓缓的完全开启。
因知事堂的庄